爹娘的担心和她一样,恒丰钱庄很黑。
虽然她觉得私闯恒丰不对,但为了二姐,为了爹娘,她甘愿去冒险。
她想去恒丰钱庄还有一个目的。
她想去看那只大黄蜂。
被一群野猫欺负的大黄蜂。
她钻出洞口,觉得后面有动静,停下脚步朝后面看去。
那只柔弱的狸花猫跟在后面。
“嘟嘟,回去!”她说。
嘟嘟:喵喵喵……
一点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李鱼赶了好几次,它都倔强地仰着头,很像被爹妈抛下的自己。
那就跟着吧。
两只花狸猫,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朝村外跑去。
夜晚的风很凉,身上很舒服。
转眼间到了油麻镇,李鱼顺着墙根快速地朝恒丰钱庄跑去。
她发现瘦瘦小小的嘟嘟,跑起来并不慢,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次她没有从大门入,而是跳上了墙头。
顺着墙边的一棵枣树往下爬,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她抬头发现窗户是开着的。
她一阵惊喜。
跳上窗台,警惕地观察着西周,没有任何异常,她才溜进了房间。
明亮的月光倾斜而下,照在地上。
她回头,发现嘟嘟没有跟上来。
再朝窗外看去,嘟嘟蹲在窗台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
好聪明的嘟嘟它在放哨。
这次有了嘟嘟,她放下心来,一转身变成了人形,把门上和窗户上的门帘放了下来。
点燃了桌子上的一盏小油。
端着小油灯,快速走到架子旁边,仔细地查找。
前天晚上,她己经发现了,架子上的账目是按照时间来分类的。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三年前的账本。
一整年的账本又按照村分了类。
她很容易地找到了十坡村的账本。
找到了乔家的账目。
确实乔老头和儿子们都按了手印,连本带利一共500两,借期是三年。
明天正好到期。
她不敢耽搁,拿着账本到了桌子旁,坐下来。
她发现恒丰钱庄的纸不是普通的宣纸,她在书桌旁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专用纸。
桌上有毛笔,还有砚台。
纸笔用的都是恒丰的。
她前世学过书法,还曾经在市里的比赛获过奖。
她仔细看了账本上的字体,应该能模仿的来,她静下心来,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用了一刻钟才抄完,她额头上沁出了细汗。
没有印章!
借据上扣着恒丰钱庄的印章,这可把她急坏了。
翻找了小柜子里,没有。
难道是在掌柜的身上,她又想起那个月牙白男人。
她扭头看的高高的架子上,有个小盒子。
她蹬着凳子小心的取下来。
打开以后,惊喜万分,真的有恒丰钱庄的印章。
她用嘴哈了两口气,正要往下盖,就听到窗台上传来喵喵的叫声。
完了,有情况!
她啪的一声把印章盖上。
收了纸笔,把小盒子放了回去,把誊抄好的字据放在了身上。
“喵……”嘟嘟惊恐地叫了一声。
“噗……”李鱼把灯吹灭了,化作猫儿把东西复原回去。
嘟嘟惊叫着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李鱼一跃而起,跟着它冲下了窗台,消失在黑夜里。
谢运深站在对面的厢房门口,呆呆地看着账房里。
窗帘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一个人影,长发垂落,正坐在书桌前写字。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再看,那人影还在。
他刚要抬脚过去,屋里一下子黑了。
紧接着从窗户里冲出两只猫。
谢运深:“来人!”
“公子!”十二从黑暗里闪身而出。
“谢管事有何吩咐!”五六个值夜的人从门口处快步走来。
“账房里有人!”谢云深说着迈开大步朝厢房走去。
钱庄值夜的人很不高兴,他们就在门口守着,哪里有人进来。
自从方大掌柜派了谢管事来,铺子里就没消停过。
一会要查账,一会儿要找猫,一会儿猫又受伤了,到处找郎中,还非要说有人进了账房,要人值夜。
钱庄的伙计们腿都被溜细了,个个怨声载道。
就盼着谢管事赶紧走。
他本来说住两天的,好几天了,一点要走的意向也没了。
五六个人都到了院子里,听候差遣。
十二跟着谢云深进了账房。
管理这家铺子的冯怀掌柜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谢管事,咱铺子里有值夜的人,我也睡在尾房里,都没听到动静,应该不会有人进了账房。”冯怀说。
“查看一下丢了东西没有?”谢云深拧眉说。
账房的两个伙计也被拎了起来。
一番查找之后,所有人都说没有丢东西。
谢云深眼睛朝架子上面看去。
一个方形的盒子有一个角露在架子外。
“那是什么?”他问。
“谢管事,那是咱们铺子的章,我要拿下来给您看看嘛?”
“不用麻烦了!”谢云深说完就出去了。
十二跟着出了门。
留在账房里的人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这个谢管事以前从来没见过。
这次方掌柜竟然派他来查账了。
冯怀要请他喝酒,被他拒绝了,想请他去县里消遣,又被他拒绝了。
弄的冯怀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以前大掌柜顾不上镇上的小号,也是派下面的管事来。
那些管事都很好说话,稍微给点好处,即使有点问题,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次来的冷脸谢管事,软的不吃。
冯怀暗暗咬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油麻镇的小号开了好几年了,他说什么是什么,从没人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