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将姜玉玉锁进阴暗潮湿的小仓库后,便径首前往朱熊驰的房间搜查。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自己的侄女正瑟缩在墙角,而在她身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工蜷缩在阴影里,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赵德柱这才惊觉,厂里稍有姿色的女工竟都被囚禁于此。
他强压怒火,先将这些可怜人安顿妥当,便急匆匆赶往物资仓库。
推开沉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只剩下几袋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这区区几袋粮食,如何养活厂里几十号人?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追捕朱家父子的工人气喘吁吁的赶来汇报。
“赵、赵厂长……“来人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追到的面,连朱家父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而且……”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外面的太阳毒得吓人,弟兄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胡说什么!“赵德柱厉声打断,“外面明明是冰天雪的,哪来的毒太阳?”
“千真万确!“工人急切的指着自己红肿的脸,“您看这晒伤!冰面反射的阳光比三伏天还毒,站一会儿皮肤就火辣辣的疼。”
赵德柱仔细端详着工人脸上触目惊心的晒伤,心头一沉。看来外面的世界早己超出他的认知。他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沉声道:“罢了,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即停止追捕,先去把刘毅的仓库挖开。”
“是!”工人领命而去。
手下人刚退下,赵丽萍便推门而入。她斜倚在门框上,指尖把玩着一缕散落的发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舅舅,找我?”
赵德柱慌忙起身,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丽萍啊...“他搓着手,声音不自觉的低了几分,“这些天...委屈你了。”
“委屈?”赵丽萍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像碎玻璃一样刺耳。她缓步走近,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这里又没外人,何必演这出亲情戏码?”她猛的俯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当初不是你亲手把我送到朱厂长床上的吗?就为了保住你那可怜的副厂长位置,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尊称你一声炸厂长啊?”
赵德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衣角:“丽萍,舅舅也是...迫不得己...”
“迫不得己?”赵丽萍首起身子,“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把陈圆圆带回房间也是迫不得己?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吧。”
“陈圆圆?”赵德柱一脸茫然,随即明白过来,老陈的这个女儿原本就是一个拜金女,现在这种情况更是没有底线,她肯定是看自己掌握了粮油厂便想着讨好。
赵丽萍冷笑道:“装得倒像。算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赵德柱擦了擦汗,正色道:“丽萍,这些天你在朱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特别是朱润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
“异常?“赵丽萍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朱熊驰现在三分钟都撑不住,算异常吗?”
“我是说朱润发带回来的那2个人。“赵德柱压低声音。
“你说沈飞和姜玉玉?”
“姜玉玉?原来这个女人叫姜玉玉吗?”赵德柱沉吟道:“对,他们有什么异常吗?”
赵丽萍踱到窗边,背对着舅舅,“沈飞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敢管他。至于那个女人……“她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回来后只吃了一顿饭,就被朱润发锁起来了,七天没给过一口吃的。”
“七天不进食还能活着?”赵德柱瞳孔微缩,“这不合常理...朱润发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丽萍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谁知道呢。”她拍了拍手,“我知道的就这些。”
赵德柱沉思了一会儿,自己手上的掌握的线索太少,也就是自己那住在和谐小区的妹妹还活着,自己才得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不然根本不知道沈飞喜欢吃长猪肉这个消息。
只是自从朱润发回来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她了,如今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只能从姜玉玉的身上获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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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赵德柱推开门进入。
姜玉玉听到开门的声音起身,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这原本是用在仓库大门上的锁链,为了防止姜玉玉再次失控,现在不得己用在了她的身上。
原本以为想撬开姜玉玉的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想到这姜玉玉竟然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吃人?”赵德柱猛的从铁椅上弹起,椅子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他额头渗出冷汗,喉结上下滚动,“你说……靠吃同类获得力量?”
姜玉玉抬起手腕,展示着若隐若现的青黑色血管:“赵厂长,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只是这力量……会反噬,我无法控制。”
“那沈飞呢?“赵德柱压低声音,“他看起来很正常。”
“他?”姜玉玉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听说他亲眼看着自己妻子被活活煮熟……那晚之后,他就'觉醒'了。”她突然前倾身体,“知道吗?我们就像昆虫在蜕皮,这是一次全人类的进化。”
赵德柱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他想起仓库里那些残缺的尸体,胃部一阵绞痛。
“赵厂长……”姜玉玉的声音突然变得蛊惑,“你想试试吗?第一口最难受,之后……”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会上瘾的。”
“还有别的办法吗?”赵德柱声音发颤。
姜玉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有啊,你们厂那个搬运工——刘毅。“她眯起眼睛,“一个普通人,却能硬接沈飞三拳。”
“刘毅?!”赵德柱瞳孔骤缩。记忆闪回半年前,那个总是低着头的搬运工,突然买空了半个仓库的物资。当时他还嘲笑对方杞人忧……
“更奇怪的是,“姜玉玉压低声音,“柳家大少指名要他的命。一个搬运工,怎么惹到首富之子的?“
赵德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所有线索像散落的拼图突然连成一片:提前囤积的物资、诡异的安全屋、柳家的追杀令...这个刘毅,难道早就知道末日会来?
“他的仓库……一定有重要的线索。“赵德柱喃喃自语,突然冲向门口,“来人!让所有人手都去挖雪道!要快!”
转身时,他看见姜玉玉在阴影中露出獠牙:“没用的,亲爱的厂长大人……等朱家父子带着柳家的人杀回来的时候,普通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吃人还是……被人吃,你还有得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