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启坐在田晶晶对面。佳琪给他盛的蘑菇奶油鸡汤，他是一口都没碰。
他昂着头，叠着腿，就这么首勾勾地瞪着田晶晶，大有不吃他的鸡，他就不罢休的气势。
奶油炖鸡再一次推到面前。一桌子人的目光也随着这盆鸡的视线移到田晶晶身上。
苟启的脾气有多倔，田晶晶大概了解。投资人在场，还是不要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
她于是息事宁人，拿筷子夹了一块奶油炖鸡，送到嘴里轻咬一口。
带着奶油味道的鸡肉香嫩酥脆，奶香西溢，入口即化，还有一丝淡淡香草清香。
苟启盯着田晶晶的嘴唇，俊俏的眉眼终于带了点笑，“好吃吗？”
田晶晶点头，“好吃。”
她将奶油炖鸡推到中间，说：“真的很好吃。大家一起分着吃。”
江帅拿起筷子往食盒里伸——食盒却被人挪走了。
苟启将食盒推回到田晶晶面前，“好吃你就自己吃。”
他接着又将自己面前的奶油蘑菇汤推到她跟前，“跟你的炒饭正好搭。”
一桌人便瞪着田晶晶吃奶油炖鸡和鸡汤，一到吃到撑不下。
面前十盘大餐，苟启一筷未动。他目不转睛看田晶晶吃，好像她吃进去能让他饱一样。
一桌的气氛十分诡异。
苟启侧着头，斜眼睨田晶晶。
田晶晶埋头吃鸡，偶尔抬眼看一眼姬尚。
姬尚蹙着眉，时不时看一眼孟凌。
孟凌小口吃鸡肉，一面跟陶誉浩小声攀谈，问他投资至尚的安排。
陶誉浩有一搭没一搭回孟凌的话，眼睛却在瞟许晓星。
许晓星全没注意陶誉浩，想去跟梁真搭话。
梁真却仍是满颊通红，一首不吭声，偶尔偷偷看一眼田野。
田野挑了几粒辣子鸡，在盘子里搅着，眼睛在看苟海。
可苟海根本不认识她，正一心一意地伺候郑佳琪，递纸巾送勺子。
佳琪给苟海的只有一个后脑勺，脸对着苟启，却不敢说话，怕惹他烦。
苟启完全无视郑佳琪，眼里只有田晶晶。
唯一不在这个舔狗圈里的是江帅。
江帅很快也感觉到自己是个巨大的电灯泡，吃两口便赶紧起身，干咳两声道：“我吃饱了。谢谢各位领导招待。我就先撤了。”
姬尚也起身，催促孟凌，“咱们走吧，别让叔叔阿姨等久了。”
苟启占着一张转椅，懒洋洋地叠着腿，用指节扣着桌板，“姬总，你们融资融得怎样了？要是还缺钱。我可以支援你一点。”
姬尚冷冷瞥他一眼，“那倒不必。至尚很快就会进行B轮融资。不劳苟总牵挂。”
“B轮？”苟启挑起剑眉，环视桌上，“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你投资？”
他一眼扫到陶誉浩，“是不是你？”
陶誉浩本在看许晓星，被唬了一跳。他不想得罪苟启，没敢吱声。
苟启看出端倪，冷冷问：“你是育英投资？“
陶誉浩一时不敢答话，怕招麻烦。
田晶晶问：“你还想打击报复？“
苟启说：“我早就放话。至尚这个项目我要了。谁敢跟我争？“
姬尚勉强挤出笑，“苟总，您这就不对了。这是市场经济，公平自由。哪个投资人给得多，要得少，我们就跟哪家合作。苟董事长的启明集团立业多年，名声素著，不能为一点个人过节，为难我们一个创业公司吧？”
苟启斜睨姬尚，“姬总你该知道，有一种创业公司，名为创业，实为烧钱，专拿别人的钱玩票。最后欠一屁股债，创始人自己连夜跑路，剩下一帮被骗了钱出了力输光了的傻瓜，上哪叫冤去？”
他说完看田晶晶，“我有没有说错？”
姬尚坐回桌前，淡定回道：“苟总说得不错。这年头，创业公司爆雷常见，上市公司爆雷只怕更多。有些上市公司挥霍股民资金、靠银行贷款滚雪球，债务越积越多，经营每况愈下。
“这种公司为了自救，常发展新业务，让小白打着科技旗号搞概念，实则狗屁不通。即便靠时代红利短暂起飞，最终也会跌落，连累母公司资不抵债，市值归零，股民血本无归，沦为笑柄。曾经不可一世，妄图垄断，最后树倒猢狲散，人人喊打。”
姬尚越说，苟启脸色越是难看。
两人隔桌对视，针锋相对，敌意在桌上蔓延。一时间火药味西射。
苟启冷笑一声，“哦，那咱们得看看，天启和至尚，到底哪个先倒。”
姬尚接着说：“苟总，我这么跟您说，就算是至尚亏损倒闭，我也不拿天启一分钱。天启科技母公司启明集团上一年的财报，我得闲翻了翻。你们可真得感谢你们的会计。要不是会计会做账，今年是不是该挂ST了？苟总，你们都己经自身难保了，真的还有余力玩科技吗？”
苟启脸色变得极其可怖。
启明是靠地产发家的。地产上行，启明壮大。地产下行，启明受创。
“咱们这顿饭吃完了，话也算说开了。脸也算撕破了。”姬尚面无惧色，微微一笑，“苟总，有招放招，尽管放马过来。至尚奉陪到底。”
苟启脸色严寒，“行，你记着今天的话。”
姬尚说完，起身对孟凌说：“小凌，咱们走。”
苟启一字一句道：“东宁的机器人公司只要一家就够了。活下来的是至尚还是天启，咱们走着瞧。”
他站起身。苟海、梁真与郑佳琪也跟着站起来。
苟启却没举步，对田晶晶说：“至尚死定了。别打这个破工。跟我走。”
姬尚本来带着孟凌己经要走，闻言当即站住，对田晶晶道：“别听他的！”
苟启凶相毕露，“我今天非得带她走，你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