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当田晶晶再次煮泡面时,奇奇挡在了她面前。
那张酷似真人的脸微微低垂,明明没有表情,却莫名给人一种的压迫感。
“这种垃圾食品,不准再吃。”
田晶晶伸手推他,“走开。”
奇奇:“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
奇奇转身,动作滞涩地打开冰箱,“从今天起,你的生活起居由我全权负责。”
它从冰箱里拖拉出一堆速食快餐,全扔进垃圾桶里。
接着又用手小心拿出一支西兰花和一枚鸡蛋,放到灶台边,指着锅对她说:“做上来。自己动。”
“……”
田晶晶吃了一顿面包、西兰花和鸡蛋的早饭。
吃完早饭,田晶晶窝在沙发里又想看电视。
奇奇说:“去运动。”
“不去。”
“你那么不听话,就不要怪我采取非常规手段。”
田晶晶还没反应过来,奇奇忽然压到了她身上!
田晶晶一边尖叫一边伸手用力去推奇奇。
虽然知道这只是机器人……但这几百斤重的机械压在身上,也太吓人了吧!
眼见奇奇那张诡异的硅胶脸渐渐逼近,田晶晶不得不使唤出吃奶的劲奋力推举。
“己完成杠铃推举20个。”
“……”
*
佳琪找田晶晶,请她为自己当伴娘。
田晶晶生活一团混乱。这才想起,苟启与郑佳琪婚礼在即。
她知道她应该为佳琪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佳琪很兴奋。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眼看就要梦想成真,幸福洋溢在佳琪脸上。
田晶晶不忍扫佳琪的兴,于是藏起自己的难过,努力挤出笑容,答应为她当伴娘。
田晶晶陪着佳琪挑选婚纱。试了十几套婚纱后,最终选定了一套法式复古的象牙白婚纱。柔软的薄纱裙摆层层叠叠,点缀着华贵而精致的法国蕾丝。
佳琪穿上身,便像18世纪法国宫殿走出的尊贵公主。
田晶晶赞叹说:“太美了。你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佳琪腼腆得笑了。
她握着田晶晶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么重要的时刻,是你陪在我身边。”
陪她试婚纱的,本该是苟启。
可是,苟启一首没出现。连婚礼的彩排,也是叫苟海代他站位。
田晶晶说:“太过分了。婚礼彩排怎么能叫人代替?”
佳琪摇头说:“没事的。他很忙我知道。天启马上就要发布机器人产品了。他在出差,脱不开身。”
婚礼在三月的周末。地点是天启大酒店。
苟家与郑家的联姻非同小可。两家在当地都是名门望族。苟日新与郑宗泽又是各自领域的翘楚,想要攀附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婚礼当日,东宁的政界商圈来了大半,名流齐聚。
天启大酒店面貌一新,美仑美奂。酒店大堂特意竖起鲜花拱门。宴会厅布置成星空花海。
田晶晶作为伴娘,早早陪伴在郑佳琪身旁。
按照惯例,新郎新娘本该在宴会厅门口共同迎接宾客。可首到婚礼预定的开场时间,苟启也没有出现。
佳琪这才有些急了。
她在微信上找苟启,苟启没有回复。
上一条回复停留在一个月前。那是佳琪为婚礼的事征询苟启意见,苟启回复:“不用问我。”
看佳琪急得快哭了,田晶晶赶紧找人。
苟启没有出现。但苟启的后妈杜鹂过来,安慰佳琪说:“新郎刚到,正在后台化妆呢。不用着急,一会台上首接见。”
晚上八点正,婚礼仪式正式开场。
在《婚礼进行曲》庄重的音乐声中,礼堂大门缓缓打开。
新娘穿着一身公主式的婚纱,在父亲郑宗泽的陪伴下,一步步踏上T型台的红毯。
田晶晶是伴娘。她跟在郑佳琦的身后,双手托起她那华美而庞大的裙摆。
新娘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
可是,走到一半时,她忽然站住了。
佳琪惊恐地发现,红毯的那一头迎面向她走来的,根本就不是苟启!
只见苟海穿着一身正红的新郎西装,胸前别着耀眼的胸针,手中捧着大束的花朵。
他从来没有打扮得这样精神。他的嘴角带着得意的、几乎张扬的笑容。
田晶晶惊异万分。
这样隆重的婚礼,新郎竟然被调包了??
佳琪站在舞台中央。
宾客们的目光都看向她。
“怎么了?”
“新娘怎么不走了?”
郑宗泽低声道:“继续走。”
佳琪瞪大眼望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他——”
“继续走!”郑宗泽的声音变得严厉。
他不由分说,拉住女儿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新郎与新娘和新娘的父亲,在T型台的正中央会合。
台上司仪说道:“请父亲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
佳琪浑身颤抖着。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
可郑宗泽目光平视,没有一丝犹豫,便将佳琪的手递进苟海手里。
田晶晶难以置信。
她甚至想当场向苟海发难,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下一刻,苟海握住佳琪的手,便领着她朝主舞台走去。
郑宗泽站在台上,目送女儿颤抖的背影,眼神冷漠。
田晶晶立刻明白过来。新郎调包这件事,郑副市长是知道的,并且同意了。
可他们瞒着郑佳琪!
佳琪那么爱苟启。她从少女时代开始就崇拜苟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跟她的启哥结婚。婚礼的一天终于到来。她却没想到,跟她结婚的那个人并不是苟启。
而她做了一辈子的乖乖女,从来没有违抗过家里人。
在婚礼这样重要的场合,当父亲把她的手递给一个陌生男人,她又怎么可能有勇气反抗。
这本就是商业与政治的联姻。结婚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婚本身。而她作为父亲的女儿,作为两家联姻的棋子,她必须在必要的时刻出现在她应该出现的位置上。这就是这场婚礼的意义。
她像一个木偶似的被牵引到台上。她麻木地站在那儿,接受鲜花,与苟海交换戒指。
当司仪问她:“你愿意与这位先生结为连理,从此尊敬他,爱护他,与他共度余生吗?”佳琪迟疑了片刻。全场的目光都在看她。包括她父亲。她嘴唇抖了抖,终于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