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寂给自己打电话说他回国了，让他来接机。
谢谌想着自己刚刚喝了酒，于是就打电话叫了个代驾。
在车上等代驾的功夫，谢谌和盛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盛寂听了自己刚从酒吧出来，纳闷自己不是一向不爱喝酒，怎么今晚在酒吧。
谢谌：“桑延拉着我来的，大过年的反正闲着也没事。”
盛寂在电话那头挑挑眉稍：“桑延？你那个长得特别帅的小学弟？就大学老跟你粘一块儿的那个？”
谢谌听着他说话，总感觉有点别扭，但他说的又好像都对，于是“嗯”了声。
盛寂：“没想到啊，他还没放弃呢。”
谢谌轻轻一皱眉：“放弃什么？”
那边安静了一瞬，“哈哈”尴尬笑了两声，试图掩盖过去，连忙开启下一个话题：“伯父伯母最近怎么样？”
谢谌不满“啧”了声：“问你放弃什么。”
盛寂无奈叹了口气。
“就是追你啊，他追你那么久，你就一点没发现？”
谢谌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听着盛寂的话，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极轻，这西个字仿佛接不住盛寂说出的那句话。
盛寂：“我也就跟他还有你聚了统共那么两次吧，我都看出来了，就他看你那眼神，哪像好兄弟之间该有的啊，我在国外见多了，他那都不是单纯的喜欢你了，他那是......算了，不说了，你就真没看出来？”
谢谌感觉有点懵，但盛寂说桑延一首喜欢自己，现在往回看，确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谢谌：“我现在知道了。”
“所以，你也喜欢他吗？”
盛寂问自己。
谢谌没说话。
他也在心里问自己，你喜欢桑延吗？思考了一会儿，谢谌跟自己说，不知道，但肯定不讨厌。
知道桑延对自己的感情后，还不讨厌吗？
是的，谢谌肯定。
他不会讨厌桑延的。
代驾敲响车窗门，谢谌回过神来，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不说了，代驾来了。”
到了机场接到好兄弟，送他去自己在漓江湾那套公寓暂住。
盛寂看着谢谌坐在车的一角埋头沉思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谌抬头看他：“你说，桑延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盛寂：“反正我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他喜欢你了，再早我也不知道。”
谢谌垂下眼睫。
他开始从第一次见到桑延开始回忆。
最一开始还是在走廊上他抓他迟到那次。
再然后隔了很久两人才有交集。
那次后，桑延似乎对自己就变得格外热情，自己的生活中逐渐多了他的身影。
自己当时看桑延也特别顺眼，觉得交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小学弟当朋友着实不错，因为他哪哪都让自己舒坦。
所以那是因为桑延喜欢自己。
然后持续到现在？
整整九年，一百零八个月？
谢谌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盛寂：“所以呢，你也喜欢他是吗？”
他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眸中神色不明，在昏暗的车里一错不错注视着谢谌。
谢谌看着盛寂，张了张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受到一个人这么持久的喜欢着我。”
盛寂耷下眼皮，“嗯”了声，问：“什么感觉？”
谢谌：“感觉，美妙。”
盛寂轻笑出声：“这是什么形容词。”
谢谌靠在车椅上，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想赶紧见到他。”
盛寂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就滚吧。”
谢谌搂住盛寂往自己怀里带：“先送你先送你。”
盛寂靠着谢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睫垂着静静看着某处。
送盛寂到了地方，帮他把行李抬到楼上，谢谌下楼钻到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谢谌靠在后座，看着窗外慢慢掠过的建筑，他想起某些事。
桑延怕鬼。
但人菜瘾大。
他们大学的时候住同一楼层，那天舍友要去酒吧玩，谢谌不感兴趣就没去，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做期末作业。
临近十一点，桑延抱着电脑和段嘉许一起走进来。
段嘉许关了灯，举着手电筒，阴恻恻：“谢谌～和我们一起来一场刺激又惊险的冒险之旅吧～”
谢谌：“……”
他配合的关掉台灯，拖了折叠沙发过来展开，和两人坐在一起看最近比较火的那个鬼片。
他天生对鬼啊，借尸还魂啊，中式恐怖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害怕。
段嘉许也不怕。
桑延吗，目前也没见他有多么害怕。
因为影片才刚刚开始。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装修单一简约的卧室里，夜风吹着白色的窗帘，床上，一女孩紧紧蹙眉，闭着眼睛，额间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
突然，她猛的睁开眼睛，镜头一转，一张惨白的，舌头拉的老长，双眼还流着血的人脸出现在整个画面中。
“啊——”
女孩惊恐尖叫，从床上坐起来。
屏幕上显出血淋淋的片名——
梦醒时见鬼。
谢谌感觉自己胳膊上有一抹温暖。
他低头，看到桑延的手轻轻抱住他的胳膊。
只是人还是强装镇定的盯着屏幕。
哦——
谢谌想，他怕鬼。
他想着，继续看电影。
他有点期待桑延接下来的反应。
这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又对所有事情都十分不屑的模样，能让他害怕的东西太少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发现一个。
后面，就是各种波谲云诡的离奇惨死案。
各种恐怖恶鬼的大脸首接怼到镜头上。
尤其是那种镜头放慢，带入角色视角，推开一扇门或者似有所察的转头后，一张血淋淋的鬼脸就占据了整个屏幕。
谢谌只觉得桑延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近，有时候他还能用余光看见他强忍着默默转头。
看来是真的很怕了。
谢谌不欲戳穿他，打了个哈欠：“段嘉许，我困了。”
段嘉许也觉得这鬼片没意思：“那我们回去了。”
谢谌：“你先回吧，我让桑延帮我看看电脑。”
段嘉许点点头。
他看向桑延：“我把电脑给你带回去了？”
桑延如梦初醒“啊”了声。
段嘉许觉得桑延怪怪的，但没说什么，转身开门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桑延没缓过神来似的心头一跳，看向谢谌：“不看了吗？”
谢谌轻轻看他一眼：“都吓成这样了，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