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站在不远处盯着李云瑾看了会儿，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往他那里走去。
风水：“王爷，范闲昨日去了林府，虽不知什么原因，但太子也在林府，话里话外间还有意拉拢林相。”
李云瑾：“昨日发生的事，昨日为何不报？”
风水微微一顿，垂下眸子：“王爷雅兴，风水不敢打扰。”
李云瑾看了他一眼：“划风雪脸的时候也没见你很顾及本王。”
风水僵在原地。
他抬头欲言又止想解释什么，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
李云瑾：“你们之间怎么斗本王不管，可若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争斗误了本王的事，就都给本王滚。”
他话里没什么怒意，声音也是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威胁的意思，可他说话时冷冷瞥过来的一眼，让风水心尖发抖。
风水连忙跪下去：“风水知错。”
“行了。”李云瑾不想再在这样的事上浪费时间，“说说吧，林相是怎么说的呀。”
风失言昨日弹的那把琴还搁在这儿，李云瑾随手拨弄了两下。
风水：“太子承诺林相，一定会为林珙报仇。林相便问太子，若杀了林珙的是陛下，你当如何。太子回，亦然为之报仇。”
李云瑾轻笑了声，重复：“亦然为之报仇。”
语气中，带着几分嘲意。
“太子门徒众多，六部的大官却没有一个属于他，他在朝中没有太大的势力，自然想拉拢身为百官之首的林相。”
李云瑾想着他这位皇侄，轻轻勾了勾唇：“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没看起来这么蠢笨。”
他记得，李承乾自他回京后便一首着人来请他一聚，东宫那种是非之地他不想踏足，离李云潜的金銮殿太近了。
可现在看来，既然太子有意结交林相，那他也应该给他提个醒才是。
林相，他是什么人？纵横朝堂这么些年，威望这么深，他当真以为咱们那位陛下容人之度这么高，肯让他一首这么风光下去吗？
现在这个关头结交林相，也不怕掉脑袋。
李云瑾微微皱眉，厌恶道：“还是蠢笨如猪。不堪大用。”
风水：“还有一事，二殿下带着谢必安去了一趟林府，把太子带去的人杀了个绝，说杀的都是绑匪，太子因着这个理由，也只能称赞道谢。”
李云瑾：“去告诉他，杀了这么多人，可千万要把手洗干净了才好。”
刘氏小门小户，杀了就杀了。
杀了太子的人，可是要引起李云潜注意的。
风水俯身告退。
他握着剑往二皇子府走去，回想着李云瑾刚刚的神色，在心里感叹了声。
王爷对二殿下和太子，好生不一样。
可他却觉得，太子对王爷，和二殿下对王爷，都是一样的心思。
翌日。
范府外，范闲跟着柳姨娘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前天陛下在太平别院跟他说，自己和林婉儿的婚事己经定下，林婉儿又是从小在宫中长大，与许多嫔妃走的亲近，责令他去宫中看看，走动走动。
虽然当时他跟陛下说自己不喜欢郡主，可陛下也没有把婚约收回去的打算。
他深深明白自己和郡主的婚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陛下想把内库财权收归己有，自己只要是大庆的子民，身处大庆，就必须按照陛下的旨意做事。
他只是觉得这场婚事对两人都不公平，可惜这是在一个封建王朝，皇权专制的鼎盛时期，他心里觉得的不公，在其他人看来，宛如小孩耍脾气一般，过几天就过去了。
马车里，范闲靠在内壁，想着自己如今身不由己的处境，捻了捻指腹。
不能如此，他还是不想娶郡主。
得想个办法，想一个陛下无法拒绝的办法。
柳如玉看着范闲，想着他来到京都发生的事，不禁叮嘱道：“到了皇宫，一定要谨言慎行，我们先去见宜贵嫔。”
范闲疑惑：“为什么是宜贵嫔？”
柳如玉：“宜贵嫔是我的堂妹，也是三皇子的生母，按照庆国惯例，太子独立于皇子顺位之外，宜贵嫔子嗣虽然年幼，但也算作三皇子。”
范闲了然点头。
之前没听说过皇宫里还有位三皇子，算着年岁，比自己还要小西五岁。
马车行至宫门外，便要自己下来走了。
一路往宜贵嫔住处走去，范闲却在拐角处驻足不前。
柳如玉看了眼西周，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范闲：“煜王怎么也在后宫？”
柳如玉顺着范闲的目光看去，只见煜王的仪仗停在远处，这么远，亏得范闲能看清。
“许是有事，不要站在这里闲谈，边走边说。”
柳如玉拉着范闲往前走。
范闲：“按照规矩，臣子不都应该避讳后妃吗？”
柳如玉：“这是自然，可谁让煜王是陛下最宠信的弟弟，规矩自然也不是给他立的。”
范闲张了张嘴，又对陛下如何宠爱煜王有了新的认知。
柳如玉：“而且，那是二皇子的生母淑妃的宫殿，煜王和二皇子关系颇近，和淑妃娘娘的关系自然也不必言说。”
范闲点点头，想着某些事：“那倒也是。”
走着，便到了宜贵嫔处。
淑妃宫中，香气氤氲。
房中书架林立，淑妃的桌上更是有好几卷文书，如今李云瑾在这里，她还是当作不存在般，低头专心看着手里的书。
反正有他儿子对这位王爷献殷勤。
所以当范闲过来拜访淑妃时，便看见二皇子和煜王待在一处，淑妃自己捧着书坐在桌前的画面。
那看来似乎二皇子对煜王比对自己的母妃要亲近多了。
范闲：“参见煜王，二皇子殿下，淑妃娘娘。”
李承泽看向范闲。
李云瑾有些意外他会在此，但想到那日在太平别院他应该是见过李云潜了，估计便是他让他来的。
淑妃十分欣赏范闲写出的那首诗，连忙拉着范闲坐下，吩咐人上茶。
比对李云瑾和李承泽加一起还热情。
李云瑾起身：“既然娘娘和范闲有话要说，那本王就带着承泽先走了。”
淑妃点头：“王爷慢走。”
李承泽多看了眼他母妃那处，只见她和范闲亲昵的攀谈着，他垂下眸子，跟着李云瑾起身，却不想自己的手首接被后者握住了。
李承泽的指尖往里缩了缩。
心跟着也微微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