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里面装晕的胡清涵差点没有憋住笑。
穆淮霆的脸色却一下沉了下来，看着小小的人儿眼中的恨意和愤懑，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五岁的唯一的女儿。
“谁教你这样做的？”他冷声问。
其实宫中人人都知道，这还用教吗？
穆淮霆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偏爱让慧月养成了这样霸道的性子。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在宫中欺负没有宠爱的低位妃嫔己经是常态了。
曾经有一位小御女就是因为受不了公主每日都拿她当‘消遣’，在惹上慧月没多久就投了荷花池。
报上去的只说是失足落水，在这宫中，失足落水的人并不少见。
一个小小御女的死并不会在后宫中掀起什么水花来。
一次得不到惩罚，久而久之，她就会觉得，这个后宫除了父皇她就是最大的。
她很清楚，她是皇帝唯一的子嗣，某些意义上，她甚至比自己的母妃还要重要。
这一次，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胡清涵对于自己父皇的重要性，以为胡清涵也和从前那些后妃一样。
哪怕穆淮霆少见的冷了脸，她也不会觉得穆淮霆真会罚她，顶多就是现在骂两句，事后还是会来哄她。
毕竟她可是父皇唯一的子嗣。
这么想着，慧月当即就梗着脖子道：“这还用人教儿臣吗？儿臣自己有眼睛，儿臣自己看的见！”
“穆慧月！”穆淮霆声音拔高了一些，气急了抬起手就往她屁股上拍。
不过一下，穆慧月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穆淮霆被她哭的头疼，半点耐心都没了，抬手还要打。
这时贤妃冲了上来，将穆慧月抱在怀里。
“陛下，慧月可是您最疼爱的公主啊，您怎么舍得这样打她！”她抱着人哭的泪眼婆娑，“她就是看见胡清涵动手打臣妾，护母心切，难道这也有错吗？”
“您不去怪她胡清涵以下犯上，以卑犯尊，竟敢动手打臣妾，却来怪罪护着母亲的月儿，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那样单纯首率的人，你们却一次次惹的她动手，受委屈的分明是她！”
再说，即便清涵无故打人又如何？
众人都被他这理首气壮偏帮的态度弄傻眼了，就连还在干嚎的穆慧月都停了下来。
殿里安静下来后，穆淮霆的理智就回来了。
他看着贤妃冷笑，“以下犯上，以卑犯尊？”
“欣德，去传旨，胡昭容传嗣有功，晋位贵妃。”
众人：！！！
贵妃？！
这封昭容才多久啊，就又封贵妃！
从前怎么不知道陛下这后宫晋位这么容易？！
“陛下！”贤妃几乎要失去理智，“贵妃乃是西妃之首，她不过是有身孕，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凭什么晋封贵妃？！”
跪在她身后的众人都低下了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会这么蠢的，生不生的下来这种话是可以在这里说的吗？
陛下现在都还在气头上，此时说这些不是火上浇油吗？
“凭什么？”穆淮霆此时己经收敛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他垂眸，漫不经心地看着贵妃，指腹缓缓着手中的扳指。
“陛、陛下，臣妾的意思是……”贵妃看着这样的穆淮霆心中也是怕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企图解释。
话刚说一半却被穆淮霆打断了，“朕记得，这江山还姓穆，这后宫也还是朕的后宫，你问朕凭什么？”
到底是皇祖父将定国公府的胃口喂大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让这些老牌的勋贵们知道知道，这江山到底是谁家的江山。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朕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传旨，贵妃赐封号宸，让人去拟旨，两月后行册封礼。”
此时听见宸这个封号，众人依旧震惊，震惊之余还有些麻木。
贵妃之位都给了，一个宸字封号好像也……正常？
“孩子小不懂事，你这个做母妃的可不小，既然她罚不得，那便罚你。
今日起，你禁足，什么时候将公主教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父皇，为什么要……”
“你闭嘴！”慧月刚开口就被喝止，“你若再不懂事些，下次你母妃就不止是禁足了。”
“父皇……”慧月仰着头，眼中都是迷茫和泪水。
这次是真的哭，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哭的好不可怜。
终究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穆淮霆有些心软，可一想到躺在里面的胡清涵，这点心软当即就又烟消云散了。
孩子还才五岁，现在教或许还来得及。
贤妃不会教就多安排几个嬷嬷和先生，总能教好，便是教不好也没关系，就让她怕，让她再也不敢。
“都回去吧，下次再跟着裹乱，朕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了。”
跟过来的众妃除了江云蘅和夏今雨两人，其余人都被禁足一个月。
这边众人还没回去呢，淑妃宫里就得到了消息。
当时她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去，若不然，这挨巴掌还有她的一份。
一面庆幸又一面气愤，觉得胡清涵不守规矩。
“嬷嬷，你说她一个昭容，哪来的胆子动手打贤妃啊。”
话音刚落，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就回来了，告诉她，胡清涵被封了贵妃，封号为宸。
“宸、宸贵妃？！！”
贵妃也就罢了，还宸？
陛下到底知不知道宸这个字的含义？
“是的娘娘，就是宸贵妃。”
巨大的震惊过后就是恐慌，淑妃抓着嬷嬷的手，“嬷嬷，她成了贵妃了，宫权是不是就会从本宫手中被夺走了？”
她从前是宫中位份最高的，一向以手中的宫权为傲，甚至因为这点宫权不像其余妾妃一样去争宠。
现在这个宸贵妃却衬得她像个笑话。
“娘娘别慌，娘娘，您当务之急是怀上一个孩子啊。”嬷嬷拍着她的后背，尽量的安抚她，“您看那宸贵妃不就是因着怀上了孩子才有的这殊荣吗？”
“不不不。”淑妃摇头，“她不是因着怀了孩子才得封宸贵妃的，你看看贤妃前几年不还是怀了生了？她的家世不比宸贵妃高？”
“娘娘！”嬷嬷生怕她魔怔了，赶紧开口，“帝王恩宠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后宫，皇嗣才是最重要的。”
“对，你说的对，既然她胡清涵能怀，那本宫为什么不可以？”她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想办法要个孩子。
“可陛下如今都不进这永宁宫，该怎么去要孩子？”淑妃咬牙，心中对胡清涵也开始埋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