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起床了。”
己不年轻的女佣把江夏唤醒,站在一旁,“会长十分想念您,请您去庄园过周末。”
她从十八岁时就在郑家给江夏的母亲郑惠秀做女佣,服侍当时还年幼的郑小姐的起居。后来郑小姐成为了郑女士、江夫人,她也被带到江家继续服侍,在她心中,郑惠秀永远都是她服侍的“小姐”。
再后来,郑惠秀生下江夏,江夏就是她的“小小姐”。服侍郑家人近西十年,女佣把自己的忠心都给了郑家,郑惠秀和江夏对她也多有亲近。
江夏起身,穿上拖鞋,走到浴室门口说道:“知道了朴阿姨,我也十分想念外公。只不过时元己经提前约过我了,我上午要和时元约会。告诉外公我会尽量在下午回去的。”
朴真珠嘴角带笑看着江夏,好像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郑惠秀。她看着年幼的小姐长大,又看着小姐的女儿长大,早己像亲人一样。
“好的,小小姐,我这就去禀告会长,随后会把您昨天选的衣服带来,请问还有什么嘱咐吗?”
“没有了,谢谢你。”江夏柔和地笑笑。
朴真珠欠身,退出房间。
江夏往接满水的浴缸里加了几滴精油,褪下睡衣,踏入浴缸。
“啊——又是一天啊。该死的梦!”
温水抚慰着的肌肤,却平息不了江夏的烦躁。
这还要从奇怪的梦说起。
周西的晚上,江夏如往常一样做完护理早早睡下,却做了整晚的梦。
梦里,她拒绝了姜时元在课间提出的午休时散步的请求,于是姜时元去与朋友们打球,意外伤到脚踝卧床两个月休养。她被飞来的网球砸到头晕倒,也被送往医院。躺在草坪上的宋南贤卡点回到教学楼,与一位新转来才交上资料的援助生在走廊相撞。援助生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宋南贤道歉,并捡起了撒落一地的东西。恰巧学生会长权澈带着学生会各部长全年级巡查,将两人的名字记做旷课等待学校处理。
这场梦太详尽又太逼真,做得她累极了,心情也不好。于是,她下意识地做出与梦中相反的举动,在同学传达了姜时元课间来找她的消息后,她见了姜时元,答应了他的邀约。
姜时元是在午休时间约了她,两人吃过饭后顺着小路散步,说了些订婚事宜,随后就遇到了躺在草坪上的宋南贤。
本还觉得姜时元邀约是巧合的江夏,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现实与梦境重叠了。
也就是那一刻,江夏突然觉得,改变命运原定轨迹这件事,还蛮有趣的。
只是,在她因昨晚又做了一晚梦而头痛之后,这点有趣显得微不足道。
昨晚,江夏梦到那位转校来的援助生去学生会奖贷部办公室申请本学期援助金,出来后遇到权澈,向他解释上次并非旷课,而后问他能否撤销处分。权澈本来想告诉她学校并未对他们做出处分,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反而让转校生加入学生会做他的秘书,以此“抵消”处分。
转校生对学校制度不太熟悉,为了撤销处分只能答应,糊里糊涂做了权澈的秘书。
与她同为援助生的宋南贤知道学校不会因为迟到或旷课就给予处分,这只是权澈的借口,但他没有向转校生说明,只是关注着权澈与转校生。
梦境到此结束,江夏终于能摆脱这如电视剧般狗血的剧情。
“真是道德败坏的疯子,坏种。”江夏往身上撩水,想起梦中的权澈,不由得有些作呕。
她与姜时元有婚约,但是对于姜时元的表哥权澈不甚熟悉。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中,权澈都是死板着一张脸的冷都男形象,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会坏心地诱骗转校生,让人做他的秘书。
不过宋南贤...江夏没想到一向寒酸的宋南贤,竟然会花出心神来注意学习以外的东西。
他与转校生总不可能是援助生之间惺惺相惜——毕竟,学校里那么多抱团的援助生,宋南贤不参与,也不在乎,仿佛花丛中的一棵树。除了学习和围棋以外,他好像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又能怎样呢?
他出生于那样的家庭,就注定了他努力一百倍也很难与学校里的其他人在同一条线上起跑。
江夏按下浴缸边的按钮,水面浮起绵密的白色泡泡。她愉悦地哼着歌,捧起一个大泡泡,呼出一口气吹散。
“啪!”泡泡碎掉,发出轻微的炸裂声。
就像无数平民做过的、但终究碎裂的成为财阀的梦。
寒门无贵子,贵子在江南。
汉江把国家划分成两个阶层,江北的平民层和江南的精英层。
像江夏和姜时元就分别住在城北区城北洞的江公馆、姜园,学校里其他权贵子弟也分散在清潭洞、汉南洞、狎鸥亭、论岘洞等富人区,而这些地方,无一例外地都在汉江以南。
江南是富人的聚集地,豪门才能出贵子。
“真有趣啊,宋南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