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新敌危机暗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谢瑶便被窗外的鸟鸣惊醒。
她侧头望去,冯逸尘正倚在窗边,玄色衣袍被晨风掀起一角,手中握着昨日从藏经阁借来的《九曜剑诀》残卷。
见她醒了,他转身将茶盏递来,眼底还带着未褪的青黑:“昨在修炼室坐了整夜,我让厨房煨了红枣粥。”
谢瑶接过茶盏,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想起昨夜他说“接下来的比试要更加小心”时的郑重,她心头一暖,伸手覆住他手背:“逸尘,我没事的。倒是你,该多歇会儿。”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张师兄的大嗓门儿顺着门缝挤进来:“谢师妹!谢师妹!不好了!”
冯逸尘挑眉,替谢瑶拢了拢被角才去开门。
张师兄喘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腰间的储物袋都歪到了胯上:“我、我刚从演武堂出来,下一轮比试的对手名单贴出来了!谢师妹你……你抽到的是个生面孔!”
谢瑶放下茶盏,只觉心头一跳:“生面孔?”
“那人名叫‘墨渊’,说是散修联盟推荐来的。”张师兄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谢瑶 vs 墨渊”,“我找了几个常跑外围的兄弟打听,都说这墨渊半年前才在修仙界露脸,最邪门的是他修炼的功法——”他压低声音,“专以毒入道!灵力里裹着毒雾,被碰到半分就要蚀骨腐筋!”
“苏柔。”谢瑶几乎是立刻咬出这个名字。
前几日大比时,那骄纵的长老之女因输给她被当众罚抄门规,昨日还见她在演武堂外与几个外门弟子交头接耳。
冯逸尘的指节在门框上叩出轻响,目光冷得像结了霜:“我去查苏柔的动向。”
“先别急。”谢瑶按住他欲抬的手臂,“张师兄,那墨渊的毒功具体有什么特点?”
“听说是将毒素融在灵力里,攻击时毒雾会随着灵力流动蔓延。”张师兄抓了抓后脑勺,“我那兄弟说,上个月在苍梧镇见过他与人动手,整座擂台都被紫黑色的雾罩住了,等雾散了,对手的道袍全烂成了布条,身上全是拇指大的溃烂伤口!”
谢瑶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脑海里突然闪过半月前在藏书阁解析过的《百毒御真录》。
那本古籍里记载过一种“清灵诀”,能通过提炼最纯净的灵力形成护盾,专门克制阴毒类功法。
只是当时她觉得这功法太耗灵力,没往深里研究。
“逸尘,跟我去藏书阁。”她霍然起身,“我可能有办法。”
两人赶到藏书阁时,守阁的白胡子老头正捧着茶盏打盹。
谢瑶熟门熟路地绕到最里层的木架,踮脚取下第三排最右边的青铜匣子——《百毒御真录》就收在里面。
“清灵诀的要诀是‘去杂存真’。”谢瑶翻开泛黄的书页,指腹划过一行小字,“需得将自身灵力提炼到极致,不带半分杂质,这样毒素便无处附着。”
冯逸尘凑过来看,指尖扫过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需要我怎么帮你?”
“你用最精纯的木属性灵力攻击我。”谢瑶退到修炼室中央,掌心凝出一团白光,“我试着用清灵诀的护盾抵挡。”
冯逸尘的眉峰微蹙:“这太危险——”
“逸尘,我必须确认这方法可行。”谢瑶的目光灼灼,“明日就要比试了,没时间犹豫。”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指尖轻弹,一道青碧色的灵力如游龙般窜出。
谢瑶深吸一口气,按照古籍上的口诀运转灵力:先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抽离,再一丝一缕地过滤掉其中的杂质,最后重新凝聚成一团雪色光团。
“起!”
光团瞬间扩展成半透明的护盾,将冯逸尘的木属性灵力稳稳接住。
那灵力撞在护盾上,竟像滴进清水的墨汁般,缓缓被分解吸收。
冯逸尘的眼睛亮了:“有效!”
谢瑶却没松气,额角己渗出细汗:“这只是单一属性的灵力。那墨渊的毒雾混了不知道多少种毒素,护盾的强度还得再提。”
接下来的半日,两人在修炼室里反复试验。
冯逸尘变着法儿地将木、火、土三系灵力混入毒素模拟攻击,谢瑶的护盾从最初只能维持半炷香,到后来能硬接三波混合攻击。
首到夕阳染红窗棂,冯逸尘才攥住她的手腕:“够了,你灵力消耗太大。”
谢瑶这才察觉自己的指尖在发抖,抬头却撞进他满是心疼的眼:“明日我会在台下看着你。”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护你。”
比试当日,演武场的看台上挤得水泄不通。
谢瑶站在擂台边,望着对面玄衣覆面的墨渊,能清晰看见他袖口渗出的紫黑色雾气——那雾气沾到擂台的青石板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谢姑娘,得罪了。”墨渊的声音像刮过破瓷,抬手便是一片毒雾。
紫黑雾气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擂台笼罩。
看台上响起惊呼,有人用灵力捂住口鼻,更多人踮脚张望,想看看谢瑶怎么应对。
谢瑶闭了闭眼,体内灵力如江河倒卷。
她想起昨夜冯逸尘说的“我在”,想起张师兄冒雨送来的解毒丹,想起《百毒御真录》里泛黄的字迹。
当毒雾触到护盾的刹那,雪色光芒骤然亮起,竟将紫雾逼退了半尺!
“好!”看台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瞬间引爆了喝彩声。
冯逸尘站在贵宾席最前端,指节捏得发白,却连眼都不敢眨——他看见谢瑶的护盾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芒,那是她将灵力提炼到极致的证明。
墨渊显然没料到这一手,枯瘦的手指猛地掐诀,毒雾中突然窜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
每根银针都裹着黑霜,擦过护盾便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谢瑶咬着唇,灵力如抽丝般不断注入护盾。
她能感觉到,这些银针里的毒素比张师兄描述的更狠——竟混了蚀骨草、赤焰蜂的毒,甚至还有一丝腐心虫的气息。
“破!”她突然低喝一声,护盾猛地扩展。
雪色光芒如利刃般劈开毒雾,趁墨渊愣神的工夫,指尖凝出一柄光剑,首刺他咽喉!
墨渊慌忙闪避,道袍被划破一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皮肤布满凸起的毒斑,显然是长期浸淫毒功的后遗症。
看台上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那个传闻中“狠辣无常”的毒修,竟被谢瑶压着打。
苏柔坐在观礼席最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望着台上处于下风的墨渊,咬牙从袖中摸出一枚黑黢黢的珠子——这是她花了三百年份的灵参,从黑市商人手里换来的“蚀毒珠”。
珠子刚被握热,她便默念咒语,指尖渗出一滴血点在珠上。
黑珠瞬间泛起幽光,台下的谢瑶突然觉得护盾一沉。
原本被压制的毒雾如涨潮般反扑,紫黑色里竟透出诡异的猩红,腐蚀护盾的速度快了三倍!
她的灵力运转开始吃力,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护盾表面渐渐出现细密的裂痕,像蛛网盘踞在雪色光芒上。
“瑶儿!”冯逸尘的声音穿透喧嚣,带着几分破音的颤抖。
他刚要跃上擂台,却被执法长老伸手拦住——比试未分胜负,旁人不得干预。
谢瑶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裂痕里渗出的毒雾擦过她的脸颊,立刻泛起红肿。
她望着台下冯逸尘几乎要燃烧的目光,突然笑了。
“逸尘,”她在心里说,“再信我一次。”
雪色护盾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裂痕在光芒中缓缓愈合。
可谁都没注意到,苏柔手中的蚀毒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而那道刚刚愈合的裂痕深处,正渗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