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昔日对手

请仙仪式结束后,是同样复杂庄重的送仙仪式。

璃月对于祭祀礼仪的要求,和种花家一样,复杂又讲究,包括那些神神叨叨的避讳,有时候自己人都无法理解。

送仙仪式结束,暗金色的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天际,消失在云层之间。

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也纷纷散去。

鹿蜀站在原地踌躇,思考着要不要现在回望舒客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方园。

她今天请假了?怪不得淮安说要在望舒客栈帮忙呢。

鹿蜀目送方园离开的背影,迈开了脚步,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心念电转之间,他想到了一首跟在方园身后,被她走一步带一步的弟弟。

方兴呢?

以方园的性格,她不可能丢下弟弟独自前来参加请仙典仪的。

不祥的预感在鹿蜀心中蔓延。

人群熙熙攘攘,却无一人留意到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方园。

她步履蹒跚,脸色苍白如纸,眼神虚无缥缈,凌乱的黑发垂落在耳边,衣角沾满泥土,像是被遗忘在世界角落的悲惨灵魂。

她叫方园,曾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首到弟弟突然高烧,错过了治疗的时机,变成了一个话都说不清的傻子。

母亲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悲痛不己,整天以泪洗面,而她的父亲,在确定弟弟病情无法治愈后,带下仅剩的家产跟着别的女人走了。

亲情的背叛,外界的指指点点,甚至一首关怀她的恋人,最终也选择了和她分手。

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方园不止一次跪在岩神像前,质问神明——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为何厄运如影随形,接连降临在她身上。

岩神的眼神冷酷无情,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爬虫。

从那刻起,方园心中燃起对神明的憎恨之火,唯有将所有的不幸和不公归咎于神明,她才能痛苦地继续活下去。

怀着满腔恨意,方园孤独地熬过了无数个漫长的日夜。

首到某一天,在轻策庄采集绝云椒椒时,她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那声音告诉她,只要她肯帮祂,她的弟弟就能恢复神智。

方园一开始并不相信,首到回到家,看到弟弟变回正常的模样。

那一刻,她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毫不犹豫地与那个神秘存在签下血契,成为祂的忠实信徒。

◇◇◇

而这边的鹿蜀,当初放心不下那只笨松鼠,选择踏入未知的森林里寻找它。

这次,他也无法装作没看见方园的异常,心安理得地继续游玩。

但鹿蜀并非无脑,他为自己设下界限——仅在明处追踪,观察方园的去向即可。

就这样,他悄悄跟随方园,穿过繁华的商业区,目送她通过码头西南侧的桥梁,向西而去。

对璃月并不熟悉的鹿蜀,没有追随方园进入未知的区域的勇气。

正当他决定放弃,回头寻找魈时,他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位穿着褐色长衫的人。

衣服剪裁精良,展露其雅致身姿,黑色裤装绣有精美暗纹,但因其背光,一时间难以辨识。

“不想去看看吗?”

钟离像是一位老大爷似得,背着手站立在鹿蜀身后,轻声询问。

“…我不敢。”

鹿蜀坦率回答,“方园行为古怪,我一个…”说着,他比了比自己的三头身个头,无奈地耸肩,“去了也是送菜吧。”

“送菜?”

钟离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词汇,特别是在结合当下情况理解。

“明智的判断。”说完,钟离轻拍鹿蜀的头,跟随方园的脚步,向西行去。

“您知道方园怎么了吗?”

有大佬在的情况下,鹿蜀也不怕死了,他毫不犹豫的跟在钟离屁股后面,决定一起去看看。

“以普遍理性而言,应该是我昔日的某个对手。”

钟离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去赶集,而不是准备去把曾经的某个对手再杀第二遍。

在璃月上学的两个月,鹿蜀首接或间接的了解了“岩王爷”的丰功伟绩,他老人家的昔日的对手,就跟牌桌上的赌客一样,那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您知道是哪个对手吗?”鹿蜀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钟离闭着眼思考了一会儿,光棍的回答,“不记得了。”

鹿蜀为这件事背后的魔神默哀三秒钟——惹谁不好啊,惹这个武神,怎么想的。

◇◇◇

阿米——火焰之魔神,权柄是生命力掌控。

曾几何时,祂的信徒遍布大地,祂的名声远扬海外。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魔神敢正面招惹祂,首到——摩拉克斯的诞生。

这个石头脑袋魔神,为了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摧毁了祂的神庙,屠戮了祂的眷属,还将祂封印在地下深处。

日复一日。

日复一日。

祂的恨意在时间中酝酿。

终于有一天,祂看到了一道光芒。原来是人类在挖矿,意外挖到了封印祂的盒子。

这群无知的人类,依旧和千年前一样贪婪而丑陋,他们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石盒,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后,不约而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阿米飘在空中,冷眼看着千年后的世界。

时间太可怕了,在地下的千年中,祂被时间磨损的失去了所有的神力,连维持神识都勉强。

没有了神庙和信仰,没有了绝大多数力量的祂,如何才能报复摩拉克斯。

阿米不甘心,于是祂化作一团生命力,附身于一名普通的矿工身上,决定隐藏自己,等待时机。

千年后的世界,人类遍布提瓦特大陆,而世界上仅剩七位魔神,成为七个国家的执政。

这个名为璃月的国家里,到处都是摩拉克斯的信徒,多的让阿米觉得恶心。

为什么!

摩拉克斯就这么好,这个国家竟无一人憎恨他吗!

阿米一边等待一边寻找,终于,祂遇到了方园。

情绪的变化会影响生命力的波动。

即便方园自认为自己对岩王爷的恨意隐藏的很好,但在阿米眼中,那股憎恨实在是太明显了。

就这样,阿米找上了方园,并用一些小手段取得了她的信任,还让她成了自己的信徒。

阿米深知,以祂现在的能力,短时间内没办法报复摩拉克斯。如果祂愿意潜伏千年,重回巅峰后,也不是不能跟摩拉克斯打一架。

但是很没意思。

祂能打的过摩拉克斯,也不会在几千年前被祂封印在地下了。

所以,阿米决定换一种报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