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内的柳姨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与江一柳差不多,既惊讶又带期待。
“之前想着让姑母对付那小丫头片子,我这还没做什么,她自个儿便自寻死路,倒是省去我好些麻烦。”柳姨娘郁闷的心情,顿觉得舒心不少。
彩凤笑着道:“夫人,咱们就安安静静的看她笑话便是。”
“嗯。”柳姨娘捂嘴笑着。
那小丫头片子,最怕姑母。姑母一出手,指定将那丫头片子压得死死的,看她日后如何嚣张。
“瑞儿可有来信?”一提及瑞公子,柳姨娘眉眼间满是温柔。
彩凤笑着道:“夫人当真是与大公子心有灵犀。公子刚刚来信告知侯爷,过几日书院休沐,便能回来了。”
“瑞儿喜欢的吃食可要备好。他可有说缺了什么?”
“大公子一切安好,信中还问了夫人的安好。”
柳姨娘眉眼间满是笑意,“瑞儿最是懂事贴心。”
昨日生辰宴的憋闷,听着这接二连三的好事,倒叫她心情舒畅了不少。
寿安堂
老夫人用过早膳,久等不见李嬷嬷回来,眉宇间满是不耐。
“什么时辰了?她们怎么还没来?”
徐嬷嬷耐心的安抚着,“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老夫人再等等,想来大小姐很快就过来了。”
一名丫鬟匆匆进入院内,待到主屋门口时,立马放缓脚步,整理好仪容后,这才敢踏入。
待上前两步,小丫鬟恭恭敬敬的朝着主位上的老夫人行礼问安,“老夫人安!老夫人,奴婢刚刚得了消息。大小姐将李嬷嬷杖打了二十板子,人已进气少出气多。”
江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眼眸微怔。
徐嬷嬷赶忙接过老夫人手中的茶盏,放置一旁,看向下首的小丫鬟,厉声询问,“这怎么回事?”
小丫鬟忙说道:“说是李嬷嬷冲撞了大小姐,这才被大小姐惩戒。”
江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好大的架子!”
“老夫人莫气!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徐嬷嬷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有什么误会!这几日她做的荒唐之事,还少吗?既然请不过来,那我这个老婆子亲自过去。”
徐嬷嬷还想说什么,被江老夫人一瞪,默默的闭上嘴。
徐嬷嬷搀扶着江老夫人往外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葳蕤轩,路上的丫鬟婆子瞧见后,纷纷低着头,避让开。
待她们走后,一群人小声的交头接耳。
“完蛋了!”
“老夫人这是要找大小姐算账了。大小姐这下惨咯。”
“大小姐也是该的,她动谁不好,偏偏动老夫人身边的人。”
“自从大小姐醒来,她是越发的不将规矩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敢做。”
“估摸着春日宴之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若是面子薄的小姐,只怕春日宴后,便会找一根绳索吊死了。”
……
葳蕤轩的丫鬟婆子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便将禀告了秦知渺。
麦冬几个丫鬟面露忧色,反倒是秦知渺这个正主,丝毫不慌,依旧悠闲的翻阅着书籍,打发时间。
三个丫鬟见大小姐与玉嬷嬷淡然姿态,慢慢平静下来,各司其职。
守门的粗使丫鬟,远远瞧见走来的老夫人一行人忙通知麦冬她们。
春日里的暖阳如,穿过半敞的窗,轻轻地落在了那娇小的身躯之上,柔和的光束,似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柔和娴静的气息。
秦知渺慵懒的依靠在厚重柔软的靠垫上,微微低着头,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目光专注且深邃,似乎沉浸在了书中,似乎外界的一切喧嚣和纷扰都无法打扰到她分毫。
“大小姐,老夫人马上就到了。”
她未曾抬头,声音平静,“慌什么。来就来了。”
庭院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婆子的行礼问安声,江老夫人无视院中的下人,径自朝着主卧而去,一踏入卧房,视线环顾一圈,锁定在右侧软榻之上的娇小人儿。
玉嬷嬷与麦冬三个丫鬟纷纷朝着江老夫人行礼问安,江老夫人直接无视,似有意晾着她们,任由她们半屈着身子。
秦知渺视线未从书籍上挪开,声音幽幽,“都起吧!半屈着不累?”
江老夫人唇角上扬,一副看她笑话的倨傲之态,可没想到三个丫鬟与玉嬷嬷闻言,立马直起身,站在秦知渺身侧。
江老夫人脸上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
她竟被几个下人给落了面子,当真是无法无天!
徐嬷嬷蹙眉开口,“大小姐,老夫人来了,你怎不请安?”
秦知渺似乎被叨扰,柳眉轻蹙,慢慢合上书,慢悠悠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一脸肃穆的江老夫人。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番,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长辈,更像是在上位者在打量下位者,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威严。
永安侯府的老夫人,曾经在宴会,她倒是见过几次。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江老夫人唯唯诺诺,小心拘谨,而此时此刻的江老夫人倒是盛气凌人,眉宇间的怒意,生生破坏了她本就不怎么慈祥的面容,倒显得格外的尖酸刻薄。
秦知渺就倚靠在榻上,敷衍的问安,“给老夫人请安。”
极其敷衍的问安,成功让江老夫人变了脸色。
“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可还有半点侯府嫡出大小姐模样?”
面对江老夫人炮语连珠的质问,秦知渺表情始终淡淡。
“老夫人,我还在病中,刚死里逃生,怎地你们侯府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么想我死。一个两个,不是家法,便是过来寻我麻烦?”
“你也知晓你在病中?我瞧着你好得很。之前你在春日宴上得罪了长公主,不知羞耻的还投湖自尽。本以为你能长点教训,结果……你却大闹柳儿生辰宴,丢尽了侯府的脸。”
“侯府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般作践侯府百年清誉?”
秦知渺似是听到了笑话,低低的轻笑出声,“侯府宠妾灭妻,作践嫡女,我瞧着侯府的清誉也就这样吧!又何须我来作践?别以为有一块遮羞布,就当外人不知。别人不说,不代表没这个事。”
“你、你、你……”
江老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的嘴变得如此毒辣,说出的话就像是针刀般,扎得人心口生疼。
“老夫人,你年岁都这般大了,还是少管侯府之事,回去敲你的木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