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账

柳姨娘说完后,径自坐到左边第一个位置。

秦知渺神色平静的看着对方惺惺作态,并不接她的话茬,也不顺着她的意思,声音冷淡,“看来柳姨娘规矩学得不怎么样。”

刚一落座的柳姨娘眉心一跳。

“不知道柳姨娘这规矩是从哪儿学得的。一个小小的妾室,敢在侯府嫡长女面前不行礼,直接落座。”

妾室,两个字直接刺痛了柳姨娘的心。

她最最最讨厌别人一口一个妾室的喊。

碧菡帮一帮玉嬷嬷,教一教咱们侯府的妾室,该守什么规矩。

玉嬷嬷上前,冲着柳姨娘微微一笑,“姨娘,在侯府嫡出小姐面前,该行礼问安。姨娘若不会,奴婢给你示范一次。”

玉嬷嬷便冲着上首的秦知渺行了一个妾室之礼。

玉嬷嬷看向柳姨娘,“姨娘可学会了?”

柳姨娘脸上得体的微笑险些保持不住。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姨娘请吧。”

柳姨娘坐在原位不动,若是今日起了这身,冲着她行了这一礼,只怕以后她在侯府再无立足之地。

秦知渺轻笑一声,“碧菡,你没瞧见,姨娘这是站不起身了,还不帮忙帮忙。”

闻言,碧菡立马上前,一把将柳姨娘从位置拽下来。

她的速度太快,柳姨娘身侧的丫鬟压根没反应过来,待到她们上前阻拦时,已然晚了一步。

柳姨娘已经被拽出,人险些被拽到地上。

“你……”柳姨娘怒视着这个陌生的丫鬟。

正在这时,彩凤匆匆赶来,见到一脸怒容的主子,心头惊讶。

在外人面前,主子从来都是一脸和煦、笑意盈盈的,可今日却有些狼狈。

彩凤匆匆上前,挤开一旁的金蝉,给柳姨娘使了一个眼色。

柳姨娘明悟,心头一惊,可算明白了为何今日她敢如此。

该死的,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拿到的。

不是一直派人盯着!

柳姨娘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之色,狠狠刮了一眼彩凤。彩凤心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已办砸了。

“柳姨娘你还在等着什么呢?”

在她骑虎难下时,一道娇蛮清脆的嗓音从屋外传入。

“江一妙,你好大的胆子!谁给的胆子,敢让我母亲给你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母亲给你行礼问安。”江一柳怒气冲冲走入后厅。

在见到她坐在正位,更是手指她的鼻子,怒骂道:“你竟敢坐祖母的位置。你也好意思说守规矩。在咱们侯府,最不守规矩的人便是你。你有什么脸,要求别人。”

彩凤、金蝉等丫鬟见二小姐来了,顿松一口气。

秦知渺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女。

秦知渺可没兴趣与她多费口舌,直接喊道:“玉菊。”

听着这熟悉而简单的对话,彩凤、金蝉等人心头一凛,她们正要上前挡在二小姐面前,不曾想碧菡与朝雨二人同时出手,挡住她们的路。

玉菊抬手,狠狠往江一柳脸上一招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内回荡。

“大……”

她嘴里那个‘胆’字还没出口,又湮没在清脆的巴掌声中。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正好对称。

秦知渺对上江一柳吃人的眼神,轻轻一笑,轻瞥一眼憋屈又隐忍着的柳姨娘,“妾室教养出来的子女,果真上不得台面。”

一句话直接将母女两人羞辱了一遍。

秦知渺站起身,走到一脸不服气的江一柳跟前,笑盈盈的对上她冒火的眸子,“外人看在侯府的面上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你们母女二人该好好的学一学,何为自知之明。”

“不该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占了,也得吐出来。认清自已的本分,最重要。”

秦知渺视线慢悠悠的转移到柳姨娘的身上,微笑着看着她,“姨娘,本小姐可说的对?”

柳氏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方才彩凤回来,她便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她的意有所指,倒也不慌。

不待她开口,倒是江一柳捂着脸,一脸愤愤的反驳,“父亲与我娘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娘横刀夺爱,侯府的主母是我娘!我才是侯府嫡女!你可没资格同我娘说本分。”

柳姨娘注意到走进院子里的人,面色微变,厉声呵斥,“一柳,你在胡说!”

江一柳还想辩驳,注意到柳姨娘给她使得眼色,顿时闭上嘴。

秦知渺视线越过江一柳,看向走进后厅的江同和,“父亲大人,你都听到了吧。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女儿。”

江同和眉头微蹙,不满的看向江一柳,但这蹙眉,更多的是因为秦知渺那一声‘父亲大人’,自从她醒来后,每一次听到她喊自已‘父亲大人’时,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四个字,似乎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与戏谑。

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已太过敏感,还是她真有此意。

总之,从她嘴里听到‘父亲’、‘父亲大人’,总是让他很不舒服。

秦知渺一瞧见他那不咸不淡的神情,就知道对方压根不生气,只是敷衍的表达了一下不满,做个样子给她看。

秦知渺也不惯着。

“看来父亲大人,你很认同你小女儿的说辞。那我便要替我母亲问父亲大人一句,当年我母亲可是拿着刀子逼着你娶的?还是我祖父利用权势逼着你娶我娘的?”

“你放心,若是真的。作为你的女儿,我必然会站在你这边。”

“我马上同我祖父问询一番……噢,差点忘记了,祖父现在不在上京城,路途遥远。这样吧,女儿就进宫一趟,问一问我皇帝舅舅,当年我母亲与父亲你是如何结缘。”

“若当真是祖父家无耻,那么我会请求皇帝舅舅,让你和我娘和离。从此,侯府便是侯府,睿亲王府就是睿亲王府,绝对不会再牵扯任何关系。”

最后那一句话,简直是要了江同和老命。

当年的事情是如何,谁也没有比他更清楚。

江同和刚忙劝道:“这等小事,怎么可劳烦圣上。一妙,莫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