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手中攥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报。窗外乌云翻滚,正如他心中翻腾的情绪。
李元庆死了。自尽于大理寺狱中,死状凄惨。朝堂上那一场风暴还未平息,如今又添一把火。他知道这一刀砍得有多深,也知道这把刀迟早会反弹回来。
江彬站在一旁,神情紧张:“陛下,此事传出去,恐怕清流那边又要借题发挥。”
“让他们说去。”朱厚照语气冷淡,“朕要的就是他们跳出来。越乱越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木匣。
“陛下!”小太监气喘吁吁,“这是今早刚打开的匿名举报箱,里面有一封血书……”
朱厚照皱眉接过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卷染着暗红的手写诉状,纸张粗糙,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怆。
他缓缓展开血书,目光扫过内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晋王朱知烊,私开银矿,强征矿工,每日劳作十余时辰,食不果腹,病者不得医,死者抛入山涧……己有数十人命丧其中……”
朱厚照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寒光一闪。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
王守仁适时走进来,看到那封血书后也神色凝重:“陛下,若属实,此乃大案。晋王身为藩王,竟敢私自开采银矿,且手段如此残忍,实属大逆。”
“是啊。”朱厚照冷笑一声,“藩王私自采矿,早己触犯祖制。更别说逼死几十条人命。这份血书虽无署名,但内容详实,细节具体,绝非空穴来风。”
王守仁点头:“臣以为,应立即派人前往山西彻查此案,同时封锁消息,以防打草惊蛇。”
“好。”朱厚照当即下令,“你亲自带队,带上锦衣卫和刑部的人,秘密前往太原,务必查明真相。”
王守仁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朱厚照则坐在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旨,交给身旁太监:“送去内阁,就说从今日起,朝廷正式设立‘匿名举报箱’,凡有贪腐、枉法、虐民之事,皆可投书。若有诬告,亦必严惩。”
太监接过旨意,不敢多问,匆匆退下。
几日后,举报箱在宫门口、六部衙门、京城各大坊市设立。百姓议论纷纷,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忧心忡忡。
保守派官员们果然坐不住了。
朝会上,刘鸿儒率先发难:“陛下此举,实在荒唐!匿名举报,岂能作为治国之策?若人人皆可随意控告,岂不天下大乱?”
陈文远也站出来附和:“正是!士大夫以礼义廉耻立身,陛下却鼓励宵小匿名告状,未免有失体统。”
杨廷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厚照,眼神复杂。
朱厚照淡淡一笑:“你们担心的是诬告?朕倒觉得,真正怕被举报的,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
刘鸿儒一时语塞。
朱厚照继续道:“朕不是鼓励诬告,而是给那些受冤之人一条出路。若为官清正,何惧被人检举?若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害怕一封匿名信?”
刘鸿儒咬牙道:“陛下圣明,但凡事需讲规矩,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坏制度。”
“规矩?”朱厚照冷笑,“你们口中的规矩,就是让百姓有冤无处申,让贪官污吏逍遥法外?”
满朝寂静。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入殿内,跪地禀报:“陛下,举报箱中再次收到一封血书,内容涉及晋王朱知烊私藏兵器,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朱厚照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封血书,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这一次,连兵器都藏了?”他轻声道,随即抬眼看向众人,“看来,晋王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杨廷和终于开口:“陛下,此事干系重大,还请慎重。”
“慎重?”朱厚照嘴角一扬,“朕己经够慎重了。但现在,证据不断浮现,难道还要朕继续等下去?”
他猛地将折子摔在案上,声音如雷:“传旨,即刻彻查晋王府,所有涉事人员一律隔离审查,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
群臣面色各异,有的震惊,有的惶恐,更多的则是沉默。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此刻,在御书房的一角,那位负责看守举报箱的老太监,悄悄望了一眼朱厚照手中的血书,眼神闪烁不定。
与此同时,在举报箱旁,一位大臣低头走过,手中折扇轻轻一晃,扇面上隐约可见一个奇怪的符号——
与血书中提到的神秘标记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