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全黑了，去镇上的程家兄弟才蹑手蹑脚地回来。
“娘，我舅走了没？”
程延西压低了声音问道。
正在择野菜的兰春雪摇摇头，朝猪棚看了一眼。
“你们吃了没？”
“没呢。我好饿啊。”老六首摇头。
刚说完便被老大踢了一脚，“饿了去喝水，喝饱了就不饿了。”
兰春雪扶额，难怪这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似的。
“等着。”
说着她从灶台底下端出一碗鸭蛋做的蛋羹，还有一盆野菜稀饭。
“你们先对付着吃。等那两尊大佛走了再吃好的。”
“娘，我们没吃也没事，这些还是给丫丫和小五吃吧。”老大嘴里咽着口水，但还是狠心说出这些话。
“诶，我跟小五一样大，我也可以吃吧。”
“你一个男孩子吃什么？男孩子要善于隐忍。”
“让你们吃就吃，怎么那么多废话。刚刚那两位睡下，我偷偷给老大媳妇他们吃过了。”
“是，我们吃过了。你们吃吧。”老大媳妇从里间出来，笑着道。
以前都不曾觉得婆婆的的手艺这么好，看来她真的变了，变好了。
“舅舅他们怎么那么早就睡下了？”老大放下碗，随口一问。
“嗯，可能长得胖的人嗜睡。”兰春雪随口一答。
难不成要告诉几个孩子，是她在那两人的碗里下了药？
用了一积分呢。
“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有欠条吗？”老二拿着自己的碗，稍微用水冲了一下。
兰春雪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递给老二。
“你明天就假装从柜子里翻出来。然后这样……”
几人仔细商量一番才去睡觉。
次日，天刚蒙蒙亮，兰春雪便被一声尖叫吵醒。
“啊！怎么还有老鼠啊？”
“舅妈，这乡下地方有老鼠不是很正常？你怎么比我一个小孩还怕呀。”
“老六，你怎么说话的？”
“舅舅，我说的是事实啊。诶，娘好像说老鼠肉也可以吃呢。我先把它们抓起来。嘻嘻。”
“抓老鼠，抓老鼠，耶，六叔真厉害。”丫丫在一旁拍着手加油。
“你姐一家子都是怪胎，老鼠说不定还带着病呢。还敢吃。”
郑氏嘟囔着。
“这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病？这老鼠肉也是肉啊。”
那两只老鼠估计也饿久了，体力不支，一下子就倒地了。
“诶嘿，抓到你们了。丫丫，我们走。”
老六喜滋滋带着丫丫往兰春雪的房间来。
听到动静的兰春雪立马起身穿好衣服，这熊孩子要是没抓稳，老鼠掉到她身上，估计她会当场去世。
“娘，娘，您起来了吗？”
“嗯，起了。”兰春雪应了一声。
老六一手一只老鼠进了兰春雪的房间，许青荷刚好路过也跟着进来。
“老六，你不会真要吃老鼠肉吧？”
“娘以前说可以吃的呀。”老六眨巴着眼睛笑道。
“也不是不行。”兰春雪瞟了一眼门外，兰耀祖和郑招娣在外面看着呢。
“姐，这吃不得啊。”兰耀祖拍着手道。
“我听说书的讲过，有的地方实在没得吃了，连人肉都吃呢，特别是平时不干活，养的白胖的那种人，那些流民最爱吃了。”
兰耀祖肥胖的身子抖啊抖，扔下一句，“反正我是不会吃老鼠肉的。谁爱吃谁吃。”
郑氏也跟着走了。
“阿奶，真的有人吃小孩吗？”丫丫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消瘦的小脸显得眼睛格外大。
兰春雪摸摸她的头，压低声音，笑道：“我那是骗他的，丫丫这么可爱，怎么舍得吃丫丫呢？”
丫丫仰着头，嘻嘻嘻笑着。
“我有个主意。”兰春雪嘴角微勾，一脸坏笑。
“等会你们去把这老鼠杀了，内脏掏了，然后煮了。”
“娘，真的要吃啊。”许青荷一脸抗拒。
“噗嗤。二嫂，娘逗你的。娘，你是想把哥哥们买回来的肉煮了，然后把老鼠肉给他们吃？”
老五拿着一块湿毛巾进来，递给兰春雪。
看着上面破了好几个洞，兰春雪嘴角抽了抽，还是认命拿过来抹了几下脸。
“也不是非要给他们吃，你们想吃也可以吃。”
“不，不，我们不想。”
几人齐齐摇头。
“老大刀工好，把老鼠肉和猪瘦肉切成同等形状，到时老鼠肉拿个瓦罐煮，别下锅。对了，老鼠杀一只就好了，剩下一只给我。”
“娘，你留着这只做什么？”
“别问了，去给大哥打掩护，要是被舅舅发现粮食就不好了。”
老五推着老六道。
老六将其中一只扔在地上，它的肚子起伏着，一动不动。
兰春雪摸着下巴，这老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系统系统，这老鼠能兑换吗？’
【经检测：带未知病毒，没有价值，不可兑换。】
‘难怪，我说系统怎么没提示。这还真有毒，不会毒死人吧。’
【未知病毒不致命，但不建议食用。】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煮了。
兰春雪立马起身往外走去，她赶到时，老大己经磨刀霍霍，准备开杀。
“等等，先不杀。”
“娘，怎么了？”
“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杀了。说不定有毒呢。”
“娘，别担心，我以前杀过，没事的。”
“这样，你把它杀了，尽量不要碰到血，等会找个空地烧了。”
“好，娘。若是舅舅他们问起？”
“你就说我说的，烤过的比较香。”
“好勒。”
午饭时候，兰耀祖看着桌上一小碗肉，动动鼻子。
“这肉这么香，怎么那么像猪肉？”
“嗯，我闻着也像猪肉。”
“我们哪有钱买猪肉啊？要不你们尝尝？”
说着夹起一块类似老鼠腿的肉朝兰耀祖的碗里去。
她可是用积分兑换了一点点调料，虽然闻起来像猪肉又像老鼠肉，但肉色和老鼠肉是一样一样的。
兰耀祖连忙端起碗站了起来。
“我还是吃点菜就好了。”
“我，我也是。”
郑氏干笑着，吃着野菜，闻着肉香，真是煎熬。
兰春雪一个眼神，孩子们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一样。
“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什么肉都吃也不怕得病。”郑氏咬着野菜，嘴里嘟囔着。
“弟媳妇要不要来一块？”兰春雪嘴角微勾，带着善意的微笑。
郑氏扒着碗里的野菜糊糊，护着碗，生怕老鼠肉掉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