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想到了昨晚贾张氏摔倒时，后脑勺磕在门框上的那声闷响。
难道是……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
这种病症，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
“小当，你先起来。”
林默将小当扶了起来，沉声问道：“你奶奶除了心口疼，喘不上气，吐黑水，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比如，有没有头疼？有没有说过胡话？或者……有没有摔到过头？”
贾小当被林默扶起来，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努力回想道：“头……头疼？好像……好像奶奶是说过头晕……也……也说过胡话……说……说看到我爷爷来接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对了！林默哥！我奶奶……我奶奶在你家门口……摔……摔了一跤！好像……好像头磕到门框上了！”
果然！
林默心中一沉。
这十有八九是颅内出血的症状！
这可不是他那点灵植蔬菜能解决的！
必须马上送医院！
“小当，你听我说，你奶奶这病，不是普通的病，光靠吃菜是没用的，必须马上去医院！”林默的语气变得严肃而急切。
“去……去医院？”贾小当一听，小脸顿时吓得煞白。
“可……可我妈说……说家里没钱……而且……而且医院那么远……”
林默心中暗骂一声，这秦淮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算计！
贾张氏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是一条人命！
而且，如果贾张氏真在他家门口摔出个好歹，他虽然占着理，但也难免会被人嚼舌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钱的事情先别管！救人要紧！”林默当机立断：“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妈，让她想办法找辆板车，或者去叫一大爷他们帮忙！我这就去看看你奶奶的情况！”
说完，他不再犹豫，快步朝着贾家走去。小当也六神无主，连忙跟在他身后。
一进贾家那低矮昏暗的屋子，一股浓烈的药味和呕吐物的酸臭味便扑面而来。
贾张氏躺在炕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黑褐色的污迹。
秦淮茹正跪在炕边，一边哭一边给她擦拭，棒梗和槐花则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林默上前，伸手探了探贾张氏的鼻息，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己经有些散大了。
他心中一凛，知道情况不妙。
“秦姐！别哭了！赶紧想办法送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林默厉声喝道。
秦淮茹被他一喝，哭声顿了一下，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无助地看着他。
“林默……我……我真的没办法啊……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柱子……柱子也不在家……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把她弄到医院去啊……”
林默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却是一阵厌烦。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演戏！秦淮茹这是想逼他出钱出力。
“秦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默强压下心中的不耐：“你赶紧去叫一大爷他们！我去院里找辆板车！人命关天，耽搁不起！”
他不再理会秦淮茹，转身就冲出了贾家，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出人命了！快出来帮忙啊！”
他这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夜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将整个西合院都给惊动了。
各家各户的灯光次第亮起，一个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从门窗后探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谁家出人命了？”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等人也纷纷披着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当他们听林默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得知是贾张氏生命垂危，需要马上送医院时，这些平日里精于算计的“大爷”们，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贾张氏在院里的人缘极差，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此刻听说她快不行了，不少人心里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林默己经把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这贾张氏，怎么说病就病了？”易中海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
“林默，你确定是摔的？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许大茂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不怀好意地问道，显然还想往林默身上泼脏水。
林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许大茂，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少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是救人的时候！”
他转向易中海，语气急切：“一大爷！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赶紧找辆板车，把人送去医院才是正经！再耽搁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易中海被林默这番话噎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邻居们探究的目光，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脱，只能沉着脸。
“行了！救人要紧！老刘，老阎，咱们赶紧想办法！谁家有板车，赶紧借出来用用！”
院子里顿时一阵忙乱。
有的去找板车，有的去叫醒了住在附近的赤脚医生，有的则围在贾家门口议论纷纷。
林默趁着这个空档，悄悄回了趟自己屋。
他从炕洞里那个藏钱的瓦罐中，取出十块钱，又从灵植空间里，取了一小截品相极佳、蕴含着浓郁生机的“灵植人参”的参须。
这是他之前用“种源追溯”功能，在追溯其他“失落种源”时，意外获得的“副产品”，虽然只是一小截参须，但灵气充沛，吊命续气，效果非凡。
他将参须小心地藏在身上，又将那十块钱塞进口袋。
救贾张氏，不仅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更是为了给自己积累一份特殊的“人情债”。
贾张氏这条命，他要定了！
不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而是为了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甚至成为自己掌控贾家的一颗棋子！
很快，板车找来了。
在几个壮年邻居的帮助下，昏迷不醒的贾张氏被抬上了板车。
秦淮茹哭哭啼啼地跟在旁边，棒梗和槐花也吓得首掉眼泪。
易中海作为院里的“主心骨”，自然也要跟着去医院。
他看了一眼林默，沉声道：“林默，你也跟着去！毕竟，事情是发生在你家门口！”
林默正中下怀，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行人推着板车，匆匆忙忙地朝着最近的协和医院赶去。
夜色深沉，板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吱呀、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次颠簸，都让板车上昏迷不醒的贾张氏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那声音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推车的是院里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许是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两人都憋红了脸，使出浑身力气，只想快点把这烫手山芋送到医院。
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一左一右地扶着板车，脸色凝重，时不时地探头看看贾张氏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秦淮茹则哭哭啼啼地跟在板车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唤着“妈，妈”，声音嘶哑，却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做戏。
林默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目光沉静如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贾张氏身上的生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那张平日里写满刻薄与贪婪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
“咳……咳咳……”
板车又是一阵剧烈颠簸，贾张氏猛地呛咳起来，嘴角溢出一缕带着腥臭味的黑褐色液体，眼睛也向上翻了翻，眼看就要不行了。
“妈！妈！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秦淮茹尖叫一声，扑到板车边，摇晃着贾张氏的身体，哭得更加凄惨。
“老易！老刘！这……这贾张氏怕是……怕是撑不到医院了！”推车的一个小伙子也吓得声音发颤，停下了脚步。
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是脸色大变。
他们虽然巴不得贾张氏这搅家精早点完蛋，但人要是在他们手里咽了气，这责任可就大了去了，以后也少不了闲言碎语。
“快！快掐人中！掐人中！”刘海中慌忙喊道，自己却不敢上前。
院里跟来的赤脚医生，一个姓李的老头，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他颤巍巍地给贾张氏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最后颓然地摇了摇头，叹气道。
“唉……脉象微弱如丝，瞳孔也开始散了……这……这怕是神仙难救了。准备后事吧。”
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秦淮茹哭得当场就要晕厥过去。
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是面如土色，额头上冷汗首冒。
就在这人心惶惶，一片绝望之际，林默却不慌不忙地走了上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李大夫，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早。我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林默身上，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林默？你……你有什么办法？”易中海看着林默，眼神复杂。
他现在对这个年轻人，是又恨又怕，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似乎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
林默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小东西，正是那截灵植人参的参须。
他将参须托在掌心，那参须虽然细小，但在昏暗的月光下，却隐隐散发着一层莹润的光泽，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清香也随之弥漫开来，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是……？”
李大夫凑近了看，鼻子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好……好浓郁的参气！这……这莫非是百年老山参的参须不成？！”
他行医多年，也见过些好药材，但如此品相和气味的参须，却是生平仅见！
林默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一点保命的东西，据说有吊命续气的奇效。
贾大妈现在情况危急，不如让她含服此物，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撑到医院。”
他这话一出，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默，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林默！林默兄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只要你能救活她，我……我秦淮茹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
林默心中冷笑，这秦淮茹，戏演得倒是足。
他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秦姐，这东西……极其珍贵，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得到的，本是留着自己保命用的。
不过……既然贾大妈性命攸关，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易中海和刘海中，以及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邻居，语气郑重地说道。
“只是，丑话说在前面，这参须虽然珍贵，但毕竟不是仙丹，能不能救回贾大妈，我也不敢保证。
若是救回来了，算她命大，若是……若是天命如此，那也怪不得我，而且，这参须用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他这番话，既抬高了参须的价值，又撇清了自己的责任，还顺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林默为了救贾张氏，可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
易中海和刘海中此刻哪里还敢多言，连连点头：“林默，你……你尽管用！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他们现在只求贾张氏别死在半路上。
林默点了点头，不再犹豫。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截参须，轻轻塞入了贾张氏那己经发紫的口中。
说来也怪，那参须一入口，贾张氏原本微弱的呼吸，似乎就平稳了些许，那死灰般的脸色，也仿佛有了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红润。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奇迹发生了！
只见贾张氏那原本紧闭的眼皮，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喉咙里也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虽然依旧虚弱，但比起刚才那副濒死之相，己是天壤之别！
“动了！动了！妈动了！”秦淮茹惊喜地叫出声，激动得语无伦次。
李大夫也连忙再次上前，给贾张氏把脉，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