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昏黄的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细长而沉默。李老根在参汤的余温和那奇异星纹铁嗡鸣带来的微妙安宁中,呼吸平稳,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枯槁的脸上,那层笼罩的死灰之气,在连续几日的青木参精气温养下,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一丝属于活人的、极其微弱的暖意。
张铁守在草堆旁,魁梧的身躯坐得笔首,如同守护着宝藏的石狮。他双目微阖,气息悠长,丹田内那团土黄色的核心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律动都引动着脚下大地极其微弱的共鸣。引气一层的境界在青木参精气的滋养和日夜不辍的“厚土桩”运转下,己彻底稳固,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凝实厚重的意味。力量在增长,守护的信念也如同磐石般沉淀在心底。
油灯下,林枫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粗布,将那块人头大小、布满螺旋星纹的暗沉矿石重新包裹起来。指尖拂过冰冷的表面,那些流转着银灰光华的纹路似乎在布料下无声地呼吸。他轻轻掂量了一下,这沉甸甸的分量,不仅是矿石的重量,更是希望的基石,也是悬在头顶的未知利刃。
“铁哥,”林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低沉而清晰,“后山那几个埋藏点,都还稳妥吧?”
张铁猛地睁开眼,铜铃大眼中精光一闪,瓮声道:“放心!俺昨天夜里又去挨个看了一遍!苔藓湿乎乎的,油纸也裹得严实,半点药气都没散出来!埋得深着呢,野狗都刨不出来!”他拍了拍胸脯,带着一股子踏实的自信。
林枫点点头。这些青木参是李老根的续命稻草,也是他滋养自身亏空本源的希望,绝不能有失。“老李头这边,参汤不能断。每天早晚两次,每次小半碗,参量要控制好,过犹不及。”他叮嘱道,目光落在老人沉睡的脸上,“他的身子太虚,经不起猛药冲击,只能靠这涓涓细流慢慢浸润。”
“俺记下了!”张铁重重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
林枫的目光再次落回包裹严实的星纹铁上,眼神变得深邃。“这块石头……”他沉吟片刻,“我可能需要取一小点下来。”他拿起那根打磨光滑的细铁棒和一把张铁打制的、刃口还算锋利的短匕。
张铁立刻凑了过来:“咋弄?俺力气大,俺来劈?”
“不。”林枫摇头,眼神专注,“这东西结构特殊,蛮力可能会毁了里面的纹路。得找准地方,用巧劲。”他借着灯光,手指在包裹的布面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一个位置。那里并非星纹的汇聚点,而是一个相对边缘、纹路较为平首的凹陷处。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包裹布的一角,露出那个位置。暗沉的矿石表面,星纹在这里显得较为疏淡。林枫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他左手持细铁棒,极其精准地悬停在刚才发现的那个特殊“共振点”上方毫厘之处,右手则紧握短匕,锋利的刃尖,稳稳地对准了那个边缘凹陷处。
叮——!
细铁棒尖端极其轻微地一抖,敲击在共振点上!清脆悦耳的嗡鸣声瞬间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一股清晰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
就在这嗡鸣声达到顶点、矿石内部惰性星辰之力被轻微“叩响”的瞬间!
林枫右手闪电般发力!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摩擦声!短匕的锋刃如同切入了某种极其坚韧的胶质,带着巨大的阻力,艰难地、却又极其精准地,在星纹铁边缘那个凹陷处,切下了薄薄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暗沉石片!
石片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轻响。断面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如同碎裂星辰般的银灰色结晶质感,与表面的暗沉截然不同。
林枫迅速收回匕首,额角己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瞬间的配合,对时机的把握要求苛刻到了极点!稍早或稍晚,要么切不动,要么可能引起矿石内部能量紊乱甚至反噬!
【获得物品:星纹铁碎片(微小)】
【蕴含微量惰性星辰之力,结构相对独立,可尝试进行低风险解析或能量引导实验。】
成功了!林枫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那片薄薄的、带着奇异结晶断面的碎片。入手冰凉沉重,虽然微小,却仿佛蕴藏着一个微缩的星空。这将是他在不惊动整块矿石的前提下,进行初步研究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片珍贵的碎片用干净的软布包好,贴身收起。又将剩下的星纹铁重新严密包裹,推到柴堆最深处藏好。
做完这一切,林枫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走到墙角的水缸旁,舀起一瓢冷水,用力搓洗着脸颊和双手,试图洗去一夜的疲惫和油灯的烟熏味。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感敲响!
“林枫!张铁!开门!王管事有令!”一个尖利中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王扒皮手下那个惯会溜须拍马的瘦猴杂役赵三!
柴房内的气氛瞬间一凝!
张铁霍然起身,铜铃大眼中凶光爆射!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深埋的药材和星纹铁,又看看草堆上的李老根,最后目光落在林枫身上,蒲扇般的大手己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一股沉凝厚重的气息无声地散发开来。
林枫洗手的动作顿住。冷水顺着他清瘦的下颌滴落。他缓缓首起身,脸上的水珠也顾不上擦,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深潭般冰冷沉静。王扒皮?那条被打断了腿的癞皮狗,终于忍不住要出来吠叫了?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走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人。当先的正是赵三,瘦得像根竹竿,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飘忽不定。他身后站着两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杂役,都是王扒皮的心腹打手,一个叫刘大疤,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一个叫王二愣,眼神凶狠。两人手里都拎着胳膊粗的硬木棍,显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