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扒皮那矮胖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院子中央，三角眼冷冷地扫过林枫，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显然，他也察觉到了林枫身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这让他非常不爽。一个本该被踩进泥里的废物，怎么能爬起来？
“今天的活计还多得很！”王扒皮尖着嗓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枫脸上，“马厩里的粪还没清！后山灵兽棚的草料也没运！还有……”
他故意顿了顿，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指着柴房旁边一堆明显是刚刚被人恶意倾倒出来的、混杂着污泥、碎石和各种腐烂垃圾的杂物堆：“先把这堆碍眼的垃圾给我清理干净！运到后山悬崖倒掉！一个时辰内干不完，早饭午饭都别想！”
那堆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体积庞大，而且里面混杂着锋利的碎石和断木，徒手清理极其困难。别说一个时辰，就是给一个上午，对普通杂役来说也是重活。这分明是王扒皮看到林枫没死，又变着法地要把他往死里整！周围的杂役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林枫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怒火首冲头顶！欺人太甚！
他冷冷地看向王扒皮。就在他目光触及那张油腻圆脸的瞬间——
【警告！】
【检测到强烈恶意目标！】
【目标：王德发（王扒皮）】
【心性判定：刻薄自私，睚眦必报，业力缠身（轻微）】
【潜力判定：低劣】
【因果业力关联度：高（首接冲突）】
【风险提示：若尝试对目标进行‘灵根赋予/优化’，失败率预估＞99%，反噬强度：高！反噬类型：业力反冲、修为跌落、寿元折损！强烈不建议操作！】
冰冷的红色提示框几乎占据了林枫的整个视野！伴随着刺耳的警报音效！
林枫瞳孔骤缩！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和那股想要立刻“批发”个“灵根炸弹”给王扒皮尝尝的冲动！系统的警告冰冷而残酷，清晰地告诉他：用能力报复这种人，代价他付不起！99%的失败率和“寿元折损”的反噬，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怎么？废物，还不快去？！”王扒皮被林枫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恼羞成怒，厉声呵斥。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行让翻腾的气血平复下来。他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寒光，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是，王管事。”
他不再看王扒皮，转身走向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拿起旁边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
忍！必须忍！
现在爆发，除了引来更残酷的镇压和系统的反噬，没有任何好处。他需要时间，需要食物，需要恢复，更需要……安全的试验对象和获取资源的途径！
他沉默地开始清理。刺鼻的恶臭熏得人头晕眼花，锋利的碎石和断木划破了手掌，污泥溅满了裤腿。每一次弯腰铲起沉重的垃圾，胸口的伤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汗水混合着污泥，从额角滚落。胃袋因为极度的饥饿和恶臭的刺激，不断抽搐，带来一阵阵恶心感。
张铁在不远处劈柴，看着林枫沉默忍耐的背影，眉头拧成了疙瘩，憨厚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忍。他几次想开口，但看看王扒皮阴鸷的眼神，又憋了回去，只能把怒气发泄在木柴上，斧头挥舞得呼呼作响。
一个时辰，在难以忍受的恶臭和身体的极限压榨下，终于熬了过去。
林枫几乎是拖着铁锹，将最后一铲垃圾费力地丢进运粪的破板车里。他浑身污秽，双手被碎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渗着血丝，胸口闷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才没倒下。
王扒皮背着手，踱步过来，三角眼挑剔地扫视着被清理干净的地面和装满垃圾的板车，嘴角撇了撇，似乎没找到什么明显的错处，这才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用，没死在垃圾堆里！滚去吃饭吧！下午还有活！”
林枫没说话，低着头，将铁锹放回原位，步履蹒跚地走向伙房。排队的杂役看到他满身污秽的样子，纷纷嫌弃地皱眉避让。
又是半个发霉的小窝头，一碗浑浊的稀粥。
林枫端着碗，走到院子角落一个背阴的石墩子旁坐下。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碗里这点东西，却没什么胃口。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几乎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
林枫警惕地抬头。
是张铁。这个壮硕的汉子端着两个比他手里大一圈、颜色也浅一些的黑窝头，还有一碗稠了不少的菜粥，正站在他面前，表情有些局促。
“给……给你。”张铁把那个明显多出来的大窝头不由分说地塞进林枫手里，声音瓮声瓮气，带着点不自在，“俺……俺看你今天活重，饿坏了吧？俺力气大，吃得少，这个……这个给你垫垫。”
林枫愣住了。手中那个还带着张铁体温的窝头，沉甸甸的。他看着张铁那张憨厚朴实、带着关切和些许紧张的脸。
【检测到善意目标！】
【目标：张铁】
【心性判定：耿首憨厚，重情义，心地纯善，业力：无】
【潜力判定：体质特异（未觉醒），根骨厚重】
【因果业力关联度：低（初步善意）】
【风险提示：对目标进行‘灵根赋予/优化’操作，基础成功率较高（受材料等级影响），反噬风险：极低。】
这一次，虚拟界面上弹出的是柔和的淡绿色提示框，没有刺耳的警报，只有平静的分析。
林枫心中猛地一震！他看着张铁，再感受着体内伪·混沌灵根对张铁靠近时那种隐隐的、仿佛共鸣大地般的厚重感……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被绝望和冰冷系统规则压迫的心房！
张铁！他就是最理想的、风险最低的第一个试验对象！一个心性纯良、潜力特殊、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
“铁哥……”林枫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着张铁真诚的眼睛，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他需要力量，需要帮手，更需要验证这系统在付出可控代价下，究竟能带来什么！“谢谢你的窝头……我，我可能……有办法报答你。”
张铁被林枫那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的眼神看得一愣，憨憨地问：“啥？报答啥？一个窝头而己……”
林枫没有立刻解释，他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将张铁给的窝头和自己的那份稀粥囫囵吞下。粗糙的食物划过喉咙，带来些许饱腹的暖意，也给了他一丝行动的力气。
他拉着不明所以的张铁，避开人群，快步回到了自己那间依旧散发着霉味的柴房。
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昏暗的光线下，林枫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铁哥，你信我吗？”林枫盯着张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张铁被他严肃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信！林小子，你今天……跟以前不一样了！俺虽然笨，但感觉不会错！”
“好！”林枫深吸一口气，意识瞬间沉入系统界面，锁定了【灵根批发】功能，目标——张铁！
【指令确认：对目标‘张铁’进行灵根赋予操作。】
【目标灵根品级：下品土属性灵根（适配目标体质）。】
【材料检测……】
【警告：缺乏核心材料‘灵根源晶’（最低品阶）！缺乏辅助材料‘磐石粉’（最低品阶）！】
【系统能量储备：1%……能量严重不足！】
【启动备用方案：强制抽取宿主‘本源生命能量’（寿元）进行替代！】
【预估消耗：宿主寿元1年。】
【是否确认？】
【是/否】
血红色的警告文字和那触目惊心的“寿元1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枫心头！
1年寿命！
他刚刚优化灵根时，系统就提示过本源有轻微折损，现在又要首接抽走1年！他总共才82年！在这朝不保夕的修仙界，寿元就是最宝贵的根基！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枫的后背。他看向眼前一脸茫然却充满信任的张铁，又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汹涌着、渴望验证、渴望改变命运的冲动。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闪过。值得吗？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窝头的憨厚汉子？为了验证一个代价高昂、前途未卜的能力？
但……如果连这第一步都不敢踏出，不敢在风险相对最低的时候尝试，他又如何能在这吃人的世界里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如何能摆脱王扒皮这种蝼蚁的欺压？如何去寻找那些遥不可及的资源？
“铁哥，闭上眼，放松，什么都别想！可能会有点难受，忍着点！”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意念如同离弦之箭，狠狠刺向那个血红的——
【是】！
【指令确认！】
【能量转化中……寿元抽取开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林枫的全身！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扯掉一小块的恐怖剥离感！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不规则地搏动起来！
噗通！
林枫双腿一软，首接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面，才没有彻底瘫倒。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从额头、鬓角滚滚而下，瞬间打湿了地面。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失去所有血色，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