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如同万丈冰渊的寒潮,再次将他彻底淹没。
但这一次,在这绝望的深渊底部,在那惨绝人寰的咀嚼声和吸血鬼新娘饥渴低语的环绕下,一丝属于吉德罗·洛哈特本能的、冰冷的、如同毒蛇般致命的求生意志和孤狼般的狠戾,开始压榨出最后的力量,在灵魂深处疯狂地燃烧、嘶吼!
伯爵不在…城堡力量核心必然空虚…那惨嚎声的来源…是另一个倒霉的“客人”?是陷阱的诱饵?还是…一个可以窥探城堡秘密、甚至利用的…“契机”?
冷杉木魔杖尖端爆发的刺目白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中剧烈摇曳。
洛哈特(“强纳森·哈克”)背靠着冰冷湿滑、仿佛浸透了无数亡魂哀嚎的石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味,肺部火辣辣地疼。他死死盯着那条向下延伸、吞噬了受害者最后惨叫的岔路入口,如同凝视着地狱的咽喉。
头顶和西周黑暗中,那三个吸血鬼新娘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饥渴低语和轻笑声依旧在回荡,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着他的神经,带来阵阵寒意。
“不能退!”身后是隔绝生路的叹息之门,沉重得如同山岳。“更不能留!”原地不动只会成为黑暗中猎食者的活靶子,那三个新娘随时可能现身。“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只能进!”深入这活体迷宫,在伯爵缺席的短暂窗口期,找到诅咒的核心!
一丝属于吉德罗·洛哈特内心的、冰冷的、如同毒蛇般致命的算计压倒了恐惧——那惨嚎声的来源,或许就是唯一的线索!它指向了城堡更深层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
魔杖的光芒被他刻意压低,只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布满不明粘稠污物其散发着铁锈和腐肉混合气味的石阶和前方几米的范围。
他模仿着强纳森记忆中那种因恐惧而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如同踩在薄冰上一般,踏上了那条向下延伸、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岔路。
石阶陡峭、湿滑异常,每一步都需用尽全力稳住身体,旧伤处的剧痛不断传来。
空气越来越浑浊,血腥味和腐臭味浓烈得几乎形成粘稠的、带着颗粒感的雾气,附着在皮肤和衣物上,带来阵阵黏腻的寒意。墙壁上不再是冰冷的石块,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发黑、如同凝固血浆般的苔藓,踩上去滑腻不堪,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惨绿鬼火般的壁灯早己消失,只有他手中魔杖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地撕开一道口子,光芒的边缘仿佛被黑暗吞噬。
向下,再向下。压抑的死寂中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狂跳的回声,以及偶尔从石阶缝隙滴落的、冰冷粘稠液体的“滴答”声。
时间感在这里彻底迷失。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绝望的黑暗、恶臭和深入骨髓的孤寂压垮时,前方浓重的黑暗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魔杖光芒的尽头,豁然开朗!
光芒驱散一小片黑暗,照亮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墓穴般的空间轮廓——“血池密室”!
首先撞入感官的,是那浓烈到令人窒息、几乎要将人掀翻的血腥气息!
源头正是密室中央那个巨大的、由粗糙黑色岩石垒砌成的池子。
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粘稠、暗红、如同石油般缓慢翻涌、不时冒出腐败气泡的液体!
浓烈到极致的、如同屠宰场般的血腥气息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弥漫整个空间!
池面上,漂浮着一些难以辨认的、仿佛被剥了皮的、暗红色的块状物和断裂的森白骨头碎片,随着粘稠液体的翻涌若隐若现。
整个池子如同一个巨大的、仍在缓慢搏动的恶魔心脏,散发出亵渎生命、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池边冰冷湿滑的石地上,景象更加触目惊心:散落着几件被暴力撕扯得稀烂、浸透黑红血污的衣物碎片。
一只孤零零的、沾满泥污和凝固黑血的靴子,鞋带断裂;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一只惨白的断手,手指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僵硬成鸡爪状,断口处血肉模糊,骨茬森然,被随意丢弃在血池边缘,几根断裂的指甲深深嵌入冰冷的石缝中。
这就是刚才那声凄厉惨叫的主人留下的最后、无声的控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受害者被撕碎前那绝望恐惧的余韵,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精神冲击。
洛哈特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喉咙发紧,他死死捂住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才没让胃液喷涌而出。
这景象比他在任何恐怖轮回世界见过的都要令人作呕和绝望!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魔杖的光芒颤抖着,如同他此刻的心跳,扫向密室深处,试图寻找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魔杖颤抖的光芒艰难地刺破血池密室深处的黑暗,最终定格在血池另一侧,靠近一面异常平整、似乎经过人工精心打磨的黑色石壁前。
那里,矗立着一个令人心悸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