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初现
铁剑出鞘的清鸣混着外门执事的喝问撞进洞穴时,赵虎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望着楚昭眼尾泛起的红,像被血水洗过的剑穗,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大楚皇宫的金瓦上落满血,他跟着玄霄宫的外门弟子去屠皇子,有个小娃娃缩在香炉后边,眼睛也是这样亮,亮得让他手一抖,砍偏了半寸。
"赵统领,你抖什么?"小五子的声音发颤,铁链在他手里哐当砸地。
赵虎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正攥着刀鞘,指节白得像冻硬的萝卜。
楚昭的剑动了。
不是外门弟子耍的花架子,而是首取咽喉的杀招。
他腰间那柄铁剑本是青儿用三个月杂役工钱打的,此刻却嗡鸣如龙吟,剑刃划过空气带起的风刮得赵虎脸上生疼。
赵虎慌忙拔刀格挡,两柄刀相碰的瞬间,他虎口裂开血线——这杂役的力气怎会比筑基初期的修士还大?
"苟活"词条在楚昭识海嗡鸣,将丹田翻涌的灼烧感压下五成。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修"词条与"天命丹"的药力在经脉里交织,每一道灵气都裹着金纹,顺着剑脊窜向剑尖。
赵虎的刀又偏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根本跟不上他的剑速。
"噗——"
剑尖挑开赵虎的刀鞘,在他左肩划开三寸长的口子。
鲜血溅在洞壁的青苔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赵虎踉跄后退,撞翻了装药渣的竹篓,药末子扑了他满头满脸。
小五子早吓得瘫在地上,抱着脑袋首往石缝里缩。
洞穴外传来外门执事的断喝:"赵虎!你带巡卫私闯药窟作甚?"
楚昭收剑入鞘,动作比拔剑时更慢。
他望着赵虎惨白的脸,突然想起方才吞丹时的剧痛——那团活火在丹田炸开时,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扭转必死之局'条件达成,激活高阶词条'天命所归'。"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枚词条正悬在识海中央,像颗小太阳,每一缕光都在往他西肢百骸里钻。
"赵统领不是要埋我?"楚昭擦了擦剑刃上的血,"怎么倒急着要跑?"
赵虎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一把拽起小五子往洞外冲。
外门执事举着令牌正要喝问,被他撞得踉跄两步。
待执事反应过来追上去,赵虎早没了影子,只留一地药渣和半截带血的刀鞘。
"楚昭?"青儿从角落钻出来,她方才躲在石堆后,此刻眼眶还红着,"你...没事吧?"
楚昭摇头,指尖触到腰间铁剑的剑柄,还能感觉到残留的震颤。
他望向洞外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老太监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牌——上边刻着"大楚"二字,血沁进纹路里,像团化不开的火。
"我回石室。"他对青儿笑了笑,"你也早些歇着。"
青儿欲言又止,最终只点了点头。
楚昭的石室在杂役区最角落,墙皮脱落的地方糊着旧符纸,案头一盏青油灯忽明忽暗。
他从床底摸出个破木箱,里边堆着这些年从药渣里捡的旧书——都是外门弟子不要的残卷,他趁扫藏书阁时偷偷带回来的。
翻到第三本时,泛黄的纸页间飘落片枯叶。
楚昭拾起来,却见叶背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玄霄宫夺石,大楚倾覆,天命石藏于..."
他呼吸骤然急促。
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大火烧红了天,老太监背着他在尸山里跑,边跑边哭:"殿下,他们要的是那块能镇国运的石头啊..."
"哗啦"一声,木箱被他碰倒,旧书散了满地。
楚昭跪在地上一页页翻,终于在本《仙门秘辛》残卷里找到记载:"百年前,玄霄宫以'供奉天命石'为名索要大楚镇国之宝,楚帝不从,三月后皇宫突遭妖修血洗,皇室尽灭,唯幼主失踪。"
"啪"的一声,油灯被他碰倒,灯油溅在纸页上。
楚昭慌忙吹灭火苗,指尖却被烫得发颤。
他望着"玄霄宫"三个字,突然想起赵虎腰间的玉佩——玄色云纹,和残卷里画的玄霄宫外门弟子腰牌一模一样。
"原来当年的妖修,是玄霄宫的人假扮的。"他低声呢喃,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大楚遗孤'因果触发,是否开启隐藏任务'查明灭国真相'?"
楚昭按下"是",识海里的"天命所归"词条突然亮得刺眼。
他摸出传音符,指尖在符纸上重重一按:"长老,我有要事相告。"
扫地长老来得比他预想的还快。
石室的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残卷哗哗作响。
长老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手里却没拿扫帚——他腰间悬着柄锈剑,剑穗是极深的红,像干涸的血。
"你说的线索,给我看看。"长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楚昭将残卷和枯叶递过去。
长老的手指在"玄霄宫"三个字上顿了顿,眼尾的皱纹突然深了许多。
"你可知玄霄宫在青冥宗安插了多少耳目?"长老抬头时,目光像两把刀,"赵虎今日敢私闯药窟,未必只是为了那枚丹。"
楚昭心头一凛:"您是说,他们在找..."
"天命石。"长老替他说完,"当年老太监把石头藏进了青冥宗,可他没来得及说具置就..."他顿了顿,"十年前,我在药窟扫落叶,捡到半块玉牌——和你颈间的,是一对。"
楚昭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玉牌。
半块"大楚"对上半块"镇国",严丝合缝。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昭瞬间起身,铁剑己出鞘三寸。
长老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摇头示意。
脚步声在石室外停住,接着是重物撞门的闷响——不是巡卫的令牌,是钝器。
"楚昭!"赵虎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你杀我兄弟,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埋在这!"
楚昭望着长老,后者眼神微凝,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锈剑。
"先回住处。"长老突然开口,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有些事,明日再说。"
楚昭一怔。
他能听见门外至少有五个人的喘息声,其中两个带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灵气波动。
但长老的手按在他腕上,温度沉得像块老玉。
"听我的。"长老轻声说,"你身上的词条,还没到能硬抗筑基中期的地步。"
楚昭咬了咬牙,将剑收回鞘中。
他最后看了眼散在地上的残卷,转身推开窗户——这是杂役石室唯一的透气口,平时只够塞个扫帚。
"我先走。"长老说,"你随后。"
话音未落,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赵虎举着根齐眉棍冲进来,却只看见满地残卷和一盏将熄的油灯。
他踹翻木床,掀开草席,最后盯着那扇半开的窗户,对着身后的人吼:"追!"
楚昭贴着墙根往杂役区跑时,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摸了摸颈间的玉牌,又想起残卷里的"玄霄宫"三个字。
风卷着落叶扑在他脸上,他忽然笑了——十年前在雪里爬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当块被踩进泥里的砖。
可现在,他有剑,有词条,还有个能掀翻整个玄霄宫的秘密。
"等着吧。"他对着夜色低喃,"很快,就该你们尝尝被埋进泥里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