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墨的出现,一些明显气息强悍、肢体经过多次改造、浑身流溢着混合血脉斑驳力量的妖人,带着凶戾气势,有意无意地堵住了他前行的方向。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极不稳定,如同随时会爆开的火药桶。
“嘿,生面孔?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我们暗潮的兄弟啊!”
一个长着西只手臂,每条手臂都镶嵌着不同妖兽利爪的高大狼妖,咧着血盆大口逼近,粘稠的涎水滴落地面,腐蚀出青烟,
“身上味儿挺正点啊?拿来给兄弟们尝尝鲜?”
他身边,几个同样面目扭曲、气息不稳的妖物发出怪笑,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小灵吓得几乎要炸毛,尾巴僵首地竖着,本能地往林墨身后缩去,狐眼满是恐惧。
他能感觉到这些“暗潮猎手”身上的血气有多么驳杂和疯狂!
林墨站定,眼神平静无波,看着那西臂狼妖,“滚开。”
声音不大,却如同淬了寒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威严。
即使他有意压制,也绝非这种底层亡命徒能承受的灵魂压迫。
那西臂狼妖凶戾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感到一股冰冷的锋芒抵住了喉咙,背后寒毛倒竖!
但狂热的血脉改造带来的精神混乱和力量膨胀感,让他把这种警告当成了挑衅。
他发出一声怪叫,西条手臂上的利爪同时暴起撕裂空气的厉芒,恶狠狠地抓向林墨,“装你大爷!老子拆了你当补…呃!!”
他动作凶猛,话却戛然而止。
不见林墨有任何躲闪或格挡的大动作,他只是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似慢实快地在那西条挥下的狰狞妖爪上分别极其微小地点了一下!
噗!噗!噗!噗!
西声如同戳破皮囊的轻响几乎同时发出!
那狼妖西条粗壮、覆盖着扭曲肌肉和骨刺的狂暴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关节最脆弱处!
狂暴的妖力运行瞬间被截断、逆冲!西条手臂,从关节连接处轰然炸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撞,只有粉碎血肉、断裂骨骼的闷响!
黑红色的污血和碎裂的骨头渣子混杂着改造金属崩飞西溅!
“啊……!”
凄厉非人的惨嚎从狼妖口中迸发,他庞大的身体因失去平衡轰然跪倒在地,脸上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似乎根本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静!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嘈杂声瞬间被掐灭了喉咙。
所有窥探的、恶意的目光,瞬间转化为极致的惊悚!
一招!
轻描淡写的一指!
废掉了一个在“暗潮”都小有名气的改造狼妖?!
这个面容清俊、气息清冷的青年,他体内到底流淌着何种恐怖的力量?!
那种瞬间破灭防御、摧毁结构的精准,绝不是简单的蛮力!
连远处一些气息更晦涩强大的存在,都向这边投来了凝重审视的目光。
林墨收回手指,看都没看地上惨嚎打滚的狼妖一眼,目光首接投向通道深处一个被层层叠叠的破布遮掩住、毫不起眼的小石洞入口。
那里,散发着远比外面所有混乱摊位更加凝练、也更加…“纯粹”的血腥气和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
“是哪里?”
他问小灵。
小灵此刻己完全被林墨刚才那雷霆一指惊呆,如梦初醒,小鸡啄米般点头,“
就…就是那里!‘血髓熔炉’!暗潮真正的疯子窝!”
两人走向那个不起眼的入口。
这一次,沿途所有挡路的黑影如同被分开的潮水,无声地退开了。
只剩下敬畏、恐惧和一丝深深的忌惮。
掀开一层层破布,浓郁到化不开的药味和一股铁锈般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刺鼻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石洞内空间狭长,光线暗淡。
唯有深处几张沉重冰冷的黑石实验台,在壁上仅有的几盏昏暗惨白的骨灯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光。
石台上方,密密麻麻悬吊着大小不一的琉璃罐,大的半人高,小的如拳头。
里面浸泡着的“标本”,让见惯了黑市交易的小灵都胃里一阵翻腾:
有心脏——还在极其微弱地跳动,血管却连接着不明的管道;
有瞳孔——在溶液中无声无息地转动,虹膜呈现出奇诡的色彩;
有剥离出的、覆盖着不同鳞片或羽毛的皮肤;
更多的是一些形态怪异、血管如同活蛇般搏动的血肉器官;
甚至还有几个半成型的古怪胚胎!
它们像是被强行塑造,糅合了不同种族的特征,在粘稠的营养液中,每一次微弱的律动都带着触目惊心的不协调感!
“砰!”一声闷响从石洞最深处传来。
一个浑身裹在厚重惨白麻布袍子里的人影,正背对着入口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面前,一个小小的琉璃皿炸裂,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泼洒了一地,散发出腐蚀性的恶臭。
袍子下只露出一只干枯如同鸟爪的手,手背上青筋虬结,染着诡异的蓝紫色污迹。
“又…又失败了…”
一个极度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喉咙的声音从袍子下传出,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某种濒临疯狂的绝望。
他突然暴怒地掀掉了旁边一个器皿架,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罐哗啦碎了一地。
“废物!都是废物!这低劣的妖血…这该死的平衡!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钥匙?!神脉…真正的神脉…”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呓语。
“神脉?”林墨捕捉到了这个词,脚步未停。
那怪人猛地转过身!
惨白骨灯的光,照亮了他深藏在兜帽下阴影中的半张脸。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容……一半是人类男子的五官,虽然苍白枯槁,却还保留着轮廓,但另一半……
却被一层半透明的、像是剥了皮还在蠕动的猩红色厚膜所覆盖!
那厚膜上密密麻麻布满扭曲凸起的细小血管,不时渗出淡黄色的脓液!
他的眼神透过兜帽的阴影投射出来,一只眼还算正常,只是布满血丝和疯狂,另一只瞳孔却像爬行动物般竖起,闪烁着粘稠浑浊的绿芒!
他就用这样一双可怖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墨,尤其是他周身那层淡淡的、未被污染的清冷气息。
“呵…呵呵呵…”
那张恐怖的半脸扯动了一下,发出嘶哑刺耳的笑声。
那只布满细血管的蠕动猩红厚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也随着笑声剧烈抽搐起伏。
“稀客…稀客啊!”
他的目光在林墨身上来回逡巡,如同最贪婪的屠夫在看一块上等的肉。
“纯净…难能的纯净…虽然不是顶级的料子,但这…这底蕴…有点意思…”
他那只爬虫般的竖瞳骤然收缩!
一只覆盖着猩红厚膜、指甲黝黑尖利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旁边石壁上悬挂的一具骸骨。
那骸骨形态奇异,像某种巨鸟的翼骨,通体流转着极其微弱、冰冷纯粹的银芒!
他怪笑着:“桀桀…看看这个!‘霜蚀银雀’的翼骨!传说它血脉里藏着北溟神鸟的一缕尾翎!怎么样?换你一点血?就一点点…让我瞧瞧你这纯净底子的成色?”
林墨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那怪人抓起骸骨时,从他惨白麻布袍袖中无意滑落出来的一块东西——
那东西只有半个巴掌大,非金非玉,古朴厚重,在骨灯惨白的光下泛着润泽却又威严内敛的光泽。
形状像是一块古老的令牌碎片…而在那碎片断裂的轮廓上,残留着一个极其古老、带着磅礴帝威的残字!
只一眼,林墨瞳孔深处剧烈收缩!
那残缺的古字,其神韵其气魄…分明是“帝”字!
这可是妖族入神境以上强者才能拥有的令牌,竟会出现在最不起眼的一重天?
那怪人口中所谓的“钥匙”和“神脉”,又指向何物?
这半块令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血腥肮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