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风裹着细雪撞在窗玻璃上时，林凡正踮脚往玄关挂最后一串星星灯。
她的指尖冻得发红，却仍仔细调整着灯串的角度。
陆沉说要把星星灯绕成"若溪"的形状，此刻最后一颗星星正挂在门楣，暖黄的光映着她发梢的碎雪。
"笨蛋，"陆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被热气蒸软的哑，"糖罐又打翻了。"
林凡探头望去，果然见他举着锅铲手忙脚乱，白砂糖撒了半桌，像下了场细雪。
他的白毛衣前襟沾着糖粒，睫毛上还挂着刚才擦桌子时溅的水珠，活像只被雪盖住的小狐狸。
"谁让你非要自己煮姜茶。"
她笑着走过去，踮脚替他擦嘴角的糖渍。
"去年你说'要煮最甜的姜茶给若溪'，结果糖放多了，甜得我半夜爬起来喝水。"
陆沉抓住她的手腕，把糖铲往她手里一塞："那今年换你煮。"
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银镯，那是他去年跨年送的，"我负责剥栗子，你负责煮，怎么样？"
林凡的手指在糖铲上顿了顿。
她想起穿越前那个跨年夜，她独自在出租屋煮速冻饺子，水开了数到十就捞，连汤都舍不得多熬。
而现在，陆沉会为了她早起去买最新鲜的糖炒栗子，会把厨房的瓷砖擦得能照见人影，连她上次随口说的"喜欢蓝边碗"，他都记着，特意去老巷子淘了套。
"好。"她接过糖铲，"但你得帮我剥栗子，我手笨。"
"遵命。"
陆沉立刻蹲下来，把茶几上的纸袋扒开，"我挑了最大的，保证甜得你舌头都打卷。"
林凡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在图书馆整理资料。
他也是这样，鼻尖沾着墨点，镜片蒙着雾气，却把每个数据都记在本子上。
那时她总觉得，"认真"是件很遥远的事，现在才发现，认真不过是藏在生活褶皱里的糖，等你弯下腰，就能尝到甜。
"若溪。"陆沉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当然记得。"
她剥了颗栗子塞进他嘴里，"在省博的古建展厅，你举着相机拍斗拱，我蹲在地上画砖缝，你撞了我膝盖，还说'对不起，我帮你画'。"
陆沉笑出了声。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是去年跨年拍的——两人在城楼下放孔明灯，他的手举着灯，她的手举着相机，背景是漫天的烟花。
"我昨天翻旧照片，"他把照片贴在她手心里，"发现你当时偷偷拍我了。"
林凡低头看照片。
镜头里的她踮着脚，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而陆沉的侧脸被烟花照亮，睫毛上沾着细雪，像落了层星光。
"我那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觉得你拍的斗拱比教材还好看。"
陆沉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拇指蹭过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刻着的斗拱纹样被磨得发亮：
"其实我也觉得，你画的砖缝比我拍的斗拱还好看。"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
林凡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独自在出租屋的夜晚——那时她总觉得，"幸福"是件很难的事。
而现在，她的幸福就藏在每一颗糖炒栗子里，每一片银杏叶上，每一次和他相视而笑的瞬间里。
"走。"她拽着他的手往客厅走，"去看烟花。"
小区的广场上己经聚了不少人。
林凡裹紧陆沉的外套，踮脚往天上望。
第一束烟花升起来时，她听见他的心跳声盖过了人群的欢呼。
"砰"的一声，夜空炸开金色的花，像极了他们在城楼下种的桂树，开得漫山遍野。
"若溪。"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颤抖，"我有话想说。"
林凡转身。
他的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沾着雪花，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什么话？"
"去年跨年，"他掏出个小盒子，"我本来想求婚，可你说'再等等'。"
他的喉结动了动，"今年我想说......"
"陆沉。"她打断他，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我穿越过很多次人生。"
陆沉的身体顿住了。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有抽回手。
"那些人生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陆沉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拇指着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刻着的斗拱纹样被磨得发亮：
"我也是。"
他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永远'可以这么近。"
第二束烟花升起来，比第一束更亮。
林凡望着他被烟花照亮的脸，突然觉得，所谓"跨年"，从来不是日历上的数字。
它是此刻怀里的温度，是指尖相触的心跳，是和眼前人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被雪覆盖的日子。
"陆沉。"她捧起他的脸，"我有个愿望。"
"什么愿望？"
"希望明年、后年、每一年的跨年夜。"
她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眼尾的痣。
"我都能和你一起看烟花，一起煮姜茶，一起剥栗子......"
陆沉的手掌捂住她的嘴。
他的拇指蹭过她唇上的糖渍，甜得像蜜：
"傻瓜，"他说，"我早就许过了——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的跨年。"
雪还在下。
林凡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所谓"未来"，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远方。
它是此刻怀里的温度，是指尖相触的心跳，是和眼前人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被岁月温柔以待的日子。
"走。"她拽着他的手往家跑，"回家喝你煮的姜茶，我切了柚子。"
陆沉笑着跟上。
他的脚步轻快得像只雀儿，仿佛只要和她在一起，连冬天都不冷了。
林凡望着他跑在前面的背影，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独自在出租屋的夜晚——那时她总觉得，"幸福"是件很难的事。
而现在，她的幸福就藏在每一片雪花里，每一盏灯笼上，每一次和他相视而笑的瞬间里。
原来这就是"永远"啊。不是海誓山盟，不是惊天动地，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别人眼里的诗。
2025，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