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会砍了她的头来祭奠沈柒柒。
可没想到他却放她出了暗狱。
“我知道你恨我。”她颤声开口,“我愿意一辈子都待在暗狱赎罪,你能不能放过我家人?”
他垂眸看她,轻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哦!对了,你们费劲心机送走的那个怀孕的嫂嫂早产了,她如今就住在城西一间草房,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你确定还要和我在这里拖下去吗?”
戚白商脸色骤变,跌跌撞撞冲出牢房,直奔城西。
可当她找到嫂嫂的时候,却发现她躺在血泊中,肚子被人剖开,一截脐带甚至在外。
这一刻,她呼吸都仿佛停止了,脚底升起阵阵寒意。
“嫂嫂……”她缓缓走过去,指尖颤抖着抚上那双紧闭的眼眸。
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嫂嫂竟然睁开了眼,用尽最后一口气抓住她的手。
“白商……一定要找到孩子,他是个男孩,长得很像你兄长,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骤然垂落。
戚白商的手猛然收紧,似是想要将那最后一丝温热留住。
可无论她怎么做,嫂嫂的身体仍旧一寸寸变冷、变硬。
悲痛在心口蔓延,戚白商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想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将嫂嫂埋在了山顶。
那里有她喜欢的鲜花、白云,也能俯瞰广阔的天地。
她想,她会喜欢的。
……
下了山,戚白商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整座皇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快要被她问遍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她路过一间厢房时,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尝尝,新鲜出炉的香酒,味道可是一绝!”
“这可是戚骁的种,你不怕他到时候找你麻烦?”
“他妹妹得罪了沈今安,这辈子他都没法翻身了,怕什么!喝!听说这婴酒可以延年益寿,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戚白商脑中轰的一声,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他们方才的话。
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婴酒?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不再犹豫,猛地推开房门,一眼扫过去全是熟悉的面孔,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杨暨怀里的那口酒坛上。
还没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她猛地冲过去夺过酒坛,打开——
里面愕然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孩。
她胃里顿时一阵翻涌,脸色变得惨白。
可杨暨却满脸淡然,看她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嘲讽。
“不过是一具死婴而已,瞧你反应这么大。”
说着,他朝她伸出手,语气变得不耐,“快把酒坛还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可别浪费了。”
他眼底只有对酒坛里东西的渴望,唯独没有半分愧疚。
戚白商踉跄地后退几步,浑身发抖,却仍旧牢牢护着怀里的酒坛。
“你休想!杨暨,拿婴孩泡酒,你简直畜生不如!”她双眼赤红,目光扫向在场所有人,“你们还有人性吗?若这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会如此吗?”
她一遍遍质问着在场众人,每说一句,她的心就会痛上一分。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兄长,嫂嫂走得那般凄惨,如今就连孩子……
戚白商无法再面对这一屋子的人,抱着酒坛转身就要离开。
可谁知杨暨忽然挡在她面前,眉眼间戾气升腾,“我再说一遍,把酒给我放下!”
戚白商深吸一口气,抱着酒坛的手紧了紧,语气笃定,“这是我戚家的孩子,我要带走。”
她话音刚落,杨暨便猛地朝她扑了过来,两人争抢间,酒坛坠落。
“砰——”地一声,碎片飞溅,婴儿掉在地上,几乎摔成了一滩肉泥。
杨暨见状,脸色顿时沉下,一脚踹向戚白商,“贱人!”
戚白商摔倒在地上,掌心被碎片划破。
但她全然不在意,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想要捧起那一团,却被杨暨一脚踩住手腕,无法动弹分毫。
这时,房门骤然被人推开,一抹熟悉的衣摆霎时闯入她的眼帘。
她抬头就看见了沈今安那张冷沉的面庞。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漆黑深沉的眼依旧毫无波澜。
或许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到,杨暨松开脚,后退几步。
“沈今安……帮帮我。”她扯着他的衣角,下意识恳求。
可他却皱了皱眉,拔刀斩断那截被她握在手里的衣角,语气随意。
“一个死婴而已,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