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齐修珩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别墅。

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只剩一具有温度的躯壳。

月光透过窗帘扫进卧室,为原本就空旷寂寥的房间又增添几分寒意。

齐修珩死死抱住一个骨灰盒,枯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脸色惨白,双目尽是血丝,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的鼻翼还有轻微的颤抖,恐怕也跟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僵硬地拿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温冉,犹豫半晌,还是按下了接听。

还未等他开口,温冉焦急的声音钻入耳朵:“修珩,你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

齐修珩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不已:“我没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一顿,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是为了温言蹊吗?”

当再听到这个名字,齐修珩浑身一颤,心脏又有某个地方被撕裂开来,伤口汩汩往外流血。他几乎是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怀里的骨灰盒,眼眶蓦地了。他将骨灰盒紧紧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仿佛要和那个人共享同一个心跳。

“蹊蹊,我的心好疼啊……”眼角滑落两行温热的泪,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不是……最舍不得我疼了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甚至用头去撞击坚硬的墙面。

可都比不上心口传来的剧痛。

明明已经将骨灰盒在怀里抱了很久,可它依旧冰冷,没有染上丝毫体温。

“蹊蹊,我真的知道错了……”

齐修珩蜷缩起来,脸颊贴着冰冷的瓷砖,眼泪淌了一地。

“我求求你,快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我谁都不要,只要你……”“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还有周围越来越重的寒意。

身上盖着温言蹊之前的被子。

可上面再也没有她一丝一毫的气息。

齐修珩眼中的光越来越黯淡,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他浑噩地在别墅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一周。一周后,清晨。

大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投向卧室。齐修珩下意识抬起手遮挡眼睛。

齐父气势汹汹地走上前,一把拽起他的领子:“不过一个渔家女,死就死了,值得你变成这副鬼样子?!”

心尖仿佛被扎入一根长刺。

齐修珩紧皱眉头,瞪着父亲一字一顿道:“她不仅是渔家女,还是我认定的……妻子。”他刻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可声音却带了明显的颤抖和不确定。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哼。”齐父猛地松开了他,不屑地说,“你要真那么喜欢她,还会跟别人办婚礼?”

“不是的!”齐修珩的声音急得变了调,“那只是假婚礼,我和温冉没有领证!"

“领不领证又有什么区别?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你唯一的妻子!”

齐修珩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

“不是的……”他倏地红了眼,低声呢喃,“我跟蹊蹊解释过,那只是为了安慰温冉..”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那些弯弯绕绕!”齐父不耐地摆手,指着齐修珩命令道,“总之,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回公司上班,不准再为那个女人伤心!”

齐父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

齐修珩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他缓缓拿起手机,拨通了温冉的电话:

“冉冉,我们发个澄清声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