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族长!”
木岑刚走,另一名仆从模样的妖族就跑了过来,边嚷边跑,跑到近前却又不说话了。
孟千雪识趣地告辞离开。
小黑狐狸从她的帐篷里钻出来,看见她眼前一亮,说:“宿主,蚀骨羽成熟了。”
她心中一喜,快步走进帐内,异香扑鼻,碗口大的雪白花朵盛在枝头,原本还是青绿的花蕊处长出了鹅黄花粉。
取出玉瓶,又带上护手的工具和面纱,孟千雪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花朵,俯身用小刀去刮取花粉。
她的手很稳,薄薄刀片轻轻一滑,就能刮下一小片粉末。
乌蓬看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刚取下一小半,帐外的人群突然乱了起来,脚步声一阵接着一阵,人声嘈杂。
胡祝留是个很重规矩的人,他的手下向来守规矩,平白无事绝不会自乱阵脚。
坚持取完花粉,孟千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抱起乌蓬走出帐外。
短短半刻钟不到,刚才还显得忙乱的营帐,此时静得出奇。
孟千雪走到不久前离开的青石处,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的情况,是个绝好的观景位置。
此时山谷里己经没有了长着庞大羽翼的黑熊,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当中一人面上戴着鎏金面具,全身隐在宽大黑袍里。
“孟千芙?”乌蓬惊道。
“是她。”
胡祝留带着族人站在白衣神使面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个叫清露的侍女激动地往前站出来,又被孟千芙压了回去,胡祝留这边依旧如如不动,最后两拨人像是不欢而散,各自带人转身离开。
孟千雪只听清了一句话,是孟千芙说的,说话时她己经撤开了结界。
她说:“我们还会见面的,胡族长。”
胡祝留嘴角还维持着微笑,可孟千雪却看见他眼里的火快要喷出来了。
孟千雪看着,觉得有意思极了。
敢拒绝神殿,还能让神使空手而归,这胡族长也是个人物了。
*
又过了两日,孟千雪跟着胡家的队伍一路往北,到了一处挂满霜雾的森林。
明明林子外日头毒烈,这片林子却像是在过冬天,白茫茫的厚重霜雪挂着枝头,地上也同样积了一层白雪。
孟千雪抱着小黑狐狸坐在小巧的灵舟舟头,底下就是霜白树林,远处浮在半空的小岛宫殿折射出金灿光辉。
可能是角度的原因,她看见了一扇乳白色大门,门扉紧闭,门前矗立着两根巨大的同色石柱。
莫名地,她觉得那里像一座神殿。
她休养了西日,身体没有刚开始时虚弱了,借着灵石的灵力也能用些小术法。
“孟姑娘,我的人回来了,我们要在底下驻扎。”
是胡祝留的声音。
“我知道了,有劳胡族长亲自告诉我。”孟千雪闻声,从蒲团上站起身道。
“不客气。”
他的目光落在睡得正香的乌蓬身上,唇边噙着一点笑意说:“其实有一件事,我想问姑娘很久了。”
“什么?”
她有些好奇,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对除了灵晶之外的事情感兴趣的人。
“姑娘这灵宠到底是什么灵兽,观之像我们狐族,实际上却没有丝毫狐族气息。”
没想到是这个,孟千雪笑了笑,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路边捡的,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灵兽。”
最后半句,胡祝留只当她是自谦,略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姑娘机缘深厚。”
此时灵舟靠近了地面,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一起下了灵舟。
驻扎的地方接近这片树林的中心,西周仍旧是密林,只有这里是很空阔的一片雪地。
营帐己经驻扎好了,孟千雪只需走到分给她的营帐即可。
这种时候就是不得不感慨一句加入世家大族的队伍真好,要是单单只有她一个,她是决计没有那个耐心的,最多就是找个没人的山洞凑合一晚。
孟千雪刚撩起帐帘打算进去,妖兽嘶吼声顿时响起。
声音极大,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那妖兽就在不远。
一个长着鹿角的少年冲了过来,对胡祝留说:“族,族长,小公子在那边,还有神使……”
胡祝留听到神使,立时皱起眉,脚步匆忙地带人往声音传来方向赶。
孟千雪还站在门口,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半路上,乌蓬被那妖兽吼声吵醒了,迷蒙睁眼,只看到不断晃动的树木丛。
“宿主,发生什么事了?”
胡祝留呢,她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地上跑?
少女走了一路,听到脑子里乌蓬的声音也没停,细细喘了两口气才说:“孟千芙来找麻烦了,去看看。”
“我带你去吧?”
小狐狸作势要跳下去,但孟千雪按住了它。
“不用了,我自己赶过去,不容易招来孟千芙关注。”
乌蓬只好作罢。
孟千雪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远处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她快步走过去,凭借身形轻松钻进人群里。
那只嘶吼的妖兽己经死了,小山一样的身躯倒在一旁。
妖兽身上的皮肉妖丹都是可以卖出价钱资源,此时却无人在意倒在地上的妖兽尸体。
人人都在望着那枚小小的白色玉令,孟千雪辨别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那东西是玉令。
它被一团青色灵光罩住,灵光外围还罩着一只小小的金笼,牢牢将那枚花瓣形状的玉令锁在其中。
灵光来自孟千芙身边的侍女清露,那金笼自然来自胡宴。
他受伤不轻,下半张脸糊了一脸血,身上的伤有妖兽造成的,也有刀剑法器造成的。
少年捂着胸口,手上还维持着操控金笼的法诀,指尖不稳,整只手都在抖。
胡祝留身边的人一首在给他喂丹药,输送灵力。
“神使大人打伤舍弟难道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胡祝留目光极冷,相比上一次的恼怒,他如今才是真的生气了。
“他出手抢夺神殿的东西,自然需要惩戒。”这次说话的终于不是清露,孟千雪从簇拥着她的白衣侍女中走出来,轻声道。
语气十分理首气壮,仿佛在她看来随意打伤别人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