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津市的初秋带着桂花香,沈轻舞蹲在星芒幼儿园门口,看着苏念晴抱着蓝蝶书包不肯进去,小眉头皱得像她小时候的样子。「念念乖,王阿姨在里面等你呢。」她哄着女儿,却瞥见楚烬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车窗降下露出他戴着口罩的脸。
「楚叔叔!」念晴眼尖地挥手,挣脱沈轻舞的手跑过去。楚烬下车时,萧景的黑色轿车也停在旁边,两个男人在幼儿园门口形成微妙的对峙,引来送孩子的家长们侧目。
「今天轮到我带念念去上陶艺课。」楚烬蹲下身给念晴整理围巾,语气是沈轻舞从未听过的温柔。萧景则拿出保温杯:「医生说她今天该喝中药了。」
沈轻舞看着两人熟练地争宠,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塔顶的蓝光——自从面具人事件后,楚烬和萧景达成了诡异的「共同抚养协议」,而她成了夹在中间的裁判。「好了好了,」她接过念晴的书包,「今天我送她进去,你们俩都去上班。」
幼儿园教室传来哭声,王琪穿着围裙跑出来:「舞舞!念念把朵朵推到泥坑里了!」沈轻舞冲进教室,只见念晴叉着腰站在陶艺区,小脸上沾着泥巴:「她抢我的蓝蝶陶泥!」
朵朵妈妈立刻冲上来:「你怎么教孩子的?我女儿裙子都脏了!」楚烬和萧景同时出现,一个拿出湿巾给念晴擦脸,一个递给朵朵妈妈黑卡:「干洗费我来出,抱歉。」
「不用!」沈轻舞挡在念晴身前,「念念,跟朵朵道歉。」念晴却扭头躲到萧景身后,小声说:「可是朵朵说我没有爸爸。」
教室瞬间安静。沈轻舞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突然想起体检时医生的话:「单亲家庭对克隆体后代的心理影响……」她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抱住念晴:「念念有两个爸爸,只是他们比较忙。」
楚烬和萧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送念晴进教室后,萧景突然抓住沈轻舞的手腕:「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让张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不了,我约了楚烬看画展。」沈轻舞抽出手指,却在转身时撞上楚烬递来的热可可,「他说念念的陶艺老师是他朋友。」
看着两人同时皱起的眉头,沈轻舞突然觉得疲惫。自从确认克隆基因融合后,她以为能迎来平静,却发现三人关系比基因链还复杂——楚烬会记得她不吃香菜,萧景却知道她胃痛时要喝小米粥,而念晴总能精准地喊出「爸爸」让两人同时回头。
傍晚去接念晴时,王琪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到角落:「舞舞,我查到给念念做基因监测的医生不对劲!他电脑里有加密文件夹,名字叫『蓝蝶二代』。」
沈轻舞的心猛地一跳。面具人事件后,她以为蓝蝶计划彻底终结,难道还有余党?这时念晴抱着陶艺作品跑过来,陶泥捏的蓝蝶翅膀上有个明显的指印——和她掌心的蓝蝶印记一模一样。
「妈妈你看!老师说这是心心相印!」念晴举起作品,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名字:沈轻舞、楚烬、萧景。沈轻舞看着那三个名字,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爱能超越基因的束缚。」
「念念,」她蹲下来,「你喜欢楚叔叔还是萧叔叔?」
念晴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指着远处同时走来的两人:「喜欢他们一起给我讲故事!」楚烬手里拿着念晴爱吃的草莓蛋糕,萧景则背着她的小书包,两人看到对方时都愣了一下,随即默契地放慢脚步。
「我今晚住萧景家。」沈轻舞突然开口,楚烬递蛋糕的手顿了顿,萧景则不动声色地接过念晴的陶艺作品。
星芒别墅的餐桌上,张妈做的糖醋排骨冒着热气,念晴坐在儿童椅上,左边是给她挑鱼刺的萧景,右边是给她擦嘴的楚烬。沈轻舞看着这和谐的画面,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不是她该拥有的幸福,她是克隆体,是母亲用来终结计划的工具。
「在想什么?」萧景给她夹了块排骨,「念念今天在幼儿园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楚烬放下筷子,突然说:「我查到给念念做监测的医生,是当年蓝蝶计划的实习生,现在在做儿童基因科普。」他顿了顿,看向萧景,「但他电脑里的『蓝蝶二代』文件夹,加密方式和晚晴阿姨的一样。」
沈轻舞猛地抬头,念晴却突然指着窗外:「看!蓝蝶!」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落地窗上,翅膀上有和念晴陶泥作品一样的指印。
「是纳米机器人。」萧景立刻起身关窗,楚烬则拿出检测仪,「信号来自……隔壁别墅?」
隔壁别墅住着的是星芒集团的新任CEO,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沈轻舞看着那只蓝蝶机器人,突然想起母亲影像里未说完的话——也许蓝蝶计划的遗产,远比他们想的更复杂。
「妈妈,」念晴突然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了。」
给念晴讲完故事,沈轻舞走出儿童房,看到楚烬和萧景在书房低声交谈。她悄悄靠近,听到楚烬说:「那个医生的加密文件夹,需要沈轻舞的基因才能打开。」
「不行!」萧景的声音带着怒意,「她刚摆脱排异反应!」
沈轻舞推开门,看着两人震惊的脸,深吸一口气:「我去开。」
楚烬想阻止,却被她摇头拒绝。蓝蝶计划像一张无形的网,即使她想过正常生活,网的另一端也在不断牵扯。
就在这时,念晴的哭声从儿童房传来。三人冲进房间,看到念晴抱着蓝蝶书包瑟瑟发抖,手腕上的银镯发出红光——和当年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分解时一样!
「念念!」沈轻舞抱起女儿,触手一片冰凉。楚烬立刻拿出检测仪,屏幕上的基因指数疯狂跳动:「她体内的蓝蝶之心碎片在排斥!」
萧景猛地想起什么,从保险柜里拿出母亲留下的木盒:「晚晴阿姨的日记里说,蓝蝶之心需要爱的共鸣才能稳定!」
爱的共鸣?沈轻舞看着怀里的女儿,又看看身边的楚烬和萧景,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这就是母亲设下的最后一道题——如何用爱,来平衡这复杂的基因羁绊。
而解开这道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加密文件夹里。
窗外的蓝蝶机器人还在盘旋,沈轻舞抱紧念晴,看着两个男人眼中的担忧,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解开谜题的可能。
只是,当她用自己的基因打开那个文件夹时,看到的真相,会是他们能承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