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红灯在走廊尽头亮得刺眼,沈轻舞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萧景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却暖不了她指尖的寒意。念晴的蓝蝶银镯在她手腕上晃荡,每一次碰撞都像敲在心上——那是楚烬昨天刚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来给她的,说「戴着这个,我就知道你安全」。
「沈小姐,楚总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护士推开门时,沈轻舞猛地站起来,发梢扫过萧景垂在身侧的手。他袖口的纽扣松了一颗,露出里面医院的访客手环,编号和楚烬的只差一位。「刚才是谁送他来的?」她抓住护士的袖口,声音发颤。护士愣了愣,指向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放下人就走了。」
消防通道的铁门虚掩着,沈轻舞推开门,看见台阶上放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楚烬最爱的口味,包装纸印着「烬火甜品」的logo。萧景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手里拿着刚打印的匿名信息截图:「发信人的IP地址来自星芒的旧服务器,最后登录者是……」他顿了顿,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的用户名是「蓝蝶爸爸」——念晴给楚烬设置的家庭网络昵称。
商战的阴云还未散去,新的疑团像藤蔓缠绕上来。沈轻舞蹲下身捡起蛋糕包装,上面有块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萧景默默递来湿纸巾,指尖擦过她手背时,她看见他虎口处新添的淤青——和楚烬消失前那晚,在仓库打架留下的伤痕形状相似。「你和楚烬是不是早就认识?」她突然问,想起大学时楚烬总在她打工的咖啡店出现,而萧景的车永远停在街角。
萧景没说话,只是从文件袋里拿出份泛黄的协议书。纸张边缘磨损严重,甲方签名是「萧振宏」,乙方是「沈轻舞的父亲」,内容是「用沈轻舞的抚养权换取楚烬的自由」。沈轻舞看着协议书上母亲的见证签名,突然想起楚烬日记里的话:「晚晴阿姨说,我这条命是她用女儿换来的。」
「所以你们接近我,都是因为这个交易?」沈轻舞的声音发抖,萧景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一开始是,但后来……」他的话被病房里的呼叫器打断,楚烬醒了。
病房里,楚烬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念晴趴在床边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指。沈轻舞走到床边,看见他枕头下露出一角照片——是星芒奠基那天,母亲抱着肚子,他和萧景站在两侧的合影。「你醒了?」她的声音哽咽,楚烬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腕上的银镯:「谁给你的?」
「是你昨天……」沈轻舞愣住,楚烬的眼神茫然:「我昨天一首在抢救,怎么给你?」萧景端着水杯的手一顿,水洒在床头柜上。沈轻舞看着银镯,突然想起护士说的「戴帽子的男人」,难道是萧景?可他为什么要冒充楚烬?
「轻舞,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楚烬的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当年你父亲和我父亲做交易时,萧景的父亲也在场,他……」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王琪打断,小姑娘举着平板,脸色惨白:「舞舞!基因乐园的官网更新了,他们说……说楚总是内鬼!」
平板上,楚烬和基因乐园CEO的合影赫然在目,拍摄时间正是他「失踪」期间。沈轻舞看着照片里楚烬身上的病号服,和现在身上的一模一样,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不是我!」楚烬挣扎着坐起来,输液管被扯得晃动,「是他们合成的照片!」
萧景立刻夺过平板检查,放大照片角落的窗帘花纹:「这是市中心医院的旧窗帘,楚烬根本没去过。」沈轻舞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突然想起他大学时辅修的计算机专业——当年她的毕业设计病毒,就是他帮忙清除的。
深夜,念晴被护士抱去睡觉,病房里只剩下三人。楚烬盯着天花板,突然说:「当年我父亲为了保护晚晴阿姨的资料,被萧振宏关在城西仓库,是萧景的父亲偷偷放了我,自己顶了罪。」萧景猛地转身,拳头砸在墙上:「我父亲从来没说过!」
沈轻舞看着两人,突然想起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三个男人的约定,用生命守护星芒的光。」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星芒大厦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母亲当年眼里的希望。
「基因乐园的人还会来,」楚烬突然抓住她的手,「他们想利用我和萧景的过去,分裂星芒。」萧景沉默着拿出定位器,屏幕上的红点正在靠近医院:「他们来了,目标是楚烬。」
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几个蒙面人举着枪冲进来。楚烬把沈轻舞推给萧景,自己按响警报器。混乱中,一颗子弹擦着楚烬的肩膀飞过,萧景扑过去挡在他身前,手臂中枪。「萧景!」沈轻舞尖叫,楚烬趁机夺过蒙面人的枪,指向带头的男人:「把面具摘了!」
面具下的脸让沈轻舞倒吸一口凉气——是星芒的前任董事长,当年被母亲亲手送进监狱的人。「苏晚月答应我,只要除掉你们,就把星芒还给我!」他嘶吼着,楚烬扣动扳机,却发现枪里没有子弹。
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用没受伤的手按下床头的紧急按钮,保安迅速赶到。前任董事长被制服时,扔出一枚烟雾弹,楚烬趁机把沈轻舞护在怀里,萧景则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烟雾散去,楚烬的白衬衫被血染红,萧景的手臂还在流血。沈轻舞看着他们,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够了,真的够了。」
医院的长廊里,沈轻舞接到王琪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舞舞,念晴在幼儿园突然说……说楚爸爸和萧爸爸以前是兄弟。」沈轻舞握着手机,看向病房里正在包扎伤口的两人,他们的侧脸在灯光下竟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萧景的手机再次收到匿名信息,内容是:「去查楚烬和萧景的血型,真相在那里。」
沈轻舞看着信息,又看看病房里的两人,突然明白,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商战与守护,背后藏着的真相,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震撼。
而她,必须在爱与真相之间,做出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