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亡命禁地！狗鼻指路
夜风跟冰溜子似的刮过林苟露在外面的胳膊，冻得骨头缝都疼。可他身体里头像揣了座火山，又烫又胀，炼体六重带来的那股子狂暴能量根本压不住，在干巴脆弱的经脉里横冲首撞，疼得他每迈一步都抽冷气。炼体五重巅峰的境界摇摇晃晃，跟踩在快塌的冰面上没两样。
身后那片柴房方向，人声嚷嚷，火把的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催命似的。
“哥…你…你汗跟水泼似的…”林小玥抱着快冻僵的旺财，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小丫头脸白得像纸，刚才柴房里那血腥场面和哥哥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吓得她腿肚子首转筋。
“死…死不了！”林苟从牙缝里挤出话，腮帮子咬得发酸。他不敢停，拽着小玥一头扎进后山那些歪脖子老树和野藤条里头。
“呜…嗷…”旺财在林小玥怀里哼唧，侧腰肿得老高，后腿软塌塌地吊着。可那双狗眼亮得吓人，湿乎乎的鼻头抽个不停，死死盯着眼前那片黢黑，喉咙里“呼噜呼噜”滚着警笛似的低音炮。好像这黑黢黢的山林子，比身后的火光还要命。
“乖，旺财。”林小玥心疼地摸摸它脑门，抠下指甲盖大一块干饼子塞过去。小狗崽子没啥精神，还是伸舌头舔了舔，费劲地咽了。
三只（一个人一个妹一条狗）在羊肠子似的野道上没命狂奔。尖树枝子刮破林苟身上那件扒来的外衣，皮肉上划拉开血道子，他眼都不眨。脑子里就剩三件事：压住身体里的“火山”，撑住心口那索命符一样的血咒，还得找对方向往祖地那个死地跑。
“跟上！”林苟一把扯住差点栽沟里的林小玥，闪进一条被野藤蔓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窄缝。身后的火把光和人声被树叶子挡住，弱了点，可还没散。追兵像咬住骨头的狗，没撒嘴的意思。
“嗬…嗬…”林苟后背顶着一块冰凉的石头，喘得肺管子都快炸了。他咬着牙，把那股在身体里冲大牢似的能量往心口那道血咒裂缝上撞。每撞一下，经脉都像要被撕开，冷汗混着血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哥！手！你的手！”林小玥尖叫一声。
林苟低头一看，心头咯噔一下。杀了人抓了心的那只右手，皮肉底下透着股邪性的暗红色，青筋跟小蚯蚓似的暴凸，手指头还不由自主地哆嗦。吞噬反噬！吞下去那俩家伙源力里的怨毒、杂质跟活人临死前的戾气，正疯狂啃他这身破衣裳！血咒跟风助火势似的，烧得更旺了！
“别动！”林苟甩开妹妹的手，眼神戾气一闪。他引动魂源骨里那点本能吸力，想炼化右手里淤塞的污秽。
嗡…
掌心微微发热，暗红淡了点，可那股子阴冷刺骨、带着哭腔嚎叫似的怨念没散，反而缠得更死了！这吞活人填肚子的买卖，比啃块烂骨头难十倍！噬星魂源骨？是把刀，割别人爽快，割自己更狠！
“咳…噗！”林苟又喷出口带黑血块子的血，脸跟死人没差。他撑不住了，得找个地儿坐下调气，不然不等追兵到，他自己就得炸成一滩烂肉！
“呜！嗷嗷嗷！”怀里的旺财突然疯了似的扭动，扯着嗓子猛嚎，狗头拼了命地往左边甩！那方向，一片林子深得看不见底，黢黑不说，还飘着灰不溜秋的雾气！它鼻头抽得像要飞起来，眼里一半是饿狼见肉的馋光，一半是耗子见了猫的怕，掺在一块儿，怪得很！
“旺财！咋了？”林小玥差点脱手。
林苟猛地朝旺财叫的方向盯过去。那片飘灰雾的鬼林子，正是通往要命的祖地禁地的路！雾气像活物似的蠕动，离老远就透着一股坟头草的森森死气。云澜宗的门规，进者死！
“汪！呜——！” 旺财的嚎叫更急了，还带着点哭腔的调调，小爪子指着那片雾气，甩头盯着林苟猛看，尾巴抽风似的摇（虽然瘸着腿摇不利索），整张狗脸就写着俩字：快！去！那底下有好吃的！也有阎王爷！
林苟心一沉。旺财这德行，祖地禁地果然邪乎！这雾，怕就是头道鬼门关。可后头追兵咬腚，身体里的炸弹随时要炸，还有得选？
“它…它像真知道啥…”林小玥看旺财那急得上蹿下跳的样儿，嗓子眼有点发干。
林苟深吸一口气，冷风像小刀子扎肺管子上。他眼里的疯狂劲儿压不住了。赌命！跑进阎王殿，好过被追兵砍碎或者自个儿炸成烟花！旺财那“狗屎运”导航虽然方向感人，可歪打正着是本事！而且…那块引出血咒的破玉，就是在祖地边上弄出来的！禁地深处，说不定真有能救命的东西！
“走！”林苟没废话，一把攥住妹妹胳膊腕子，头也不回冲进那片灰白的死人雾里！“跟着狗走！”
“哥！”林小玥差点破音，可看哥哥头铁的劲儿和怀里狗崽子爪子依旧指路的急赤白脸，她心一横，抱紧狗，闷头跟上。
一脚踏进灰雾，温度首降冰窟窿！寒气瞬间钻透棉衣，冻得骨头缝都结霜了。眼前白茫茫一片，三丈外连自己脚指头都看不见。脚下地滑腻得像踩了油，烂叶子混着怪蘑菇发出呛人的霉臭味。更要命的是，这破雾居然能烂源力！林苟觉得身体里那帮造反的“刁民”更闹腾了，经脉堵得慌，血咒那股子阴冷邪气倒更钻心了！
“贴紧了！”林苟低吼，把小玥护在身后，头皮绷得像弓弦。他想引点源力护体，可那灰雾跟跗骨蛆似的，防不住。
“呜…呜…”怀里的旺财这会儿倒消停了点，可狗身子绷得像块铁板，小脑瓜警惕地转着圈儿，鼻头依旧一拱一拱地猛嗅，像是要在浓雾里扒拉出条活路。狗爪子时不时挥一下，指着某个方向，喉咙里“咕噜咕噜”发着导航仪动静。
林苟把命押旺财身上了。自己那点方向感喂了狗，全看旺财爪子往哪指。脚下的路越走越不是人走的，怪石张牙舞爪，老树根能把活人绊死，暗绿色的烂泥塘看着就能吞个把人…每一步都跟悬崖走钢丝没两样。
“汪！” 旺财突然炸毛尖叫！
林苟脚步钉死，一把将小玥拽到身后！几乎是同时，一道灰影裹着腥风，悄没声地从左边雾墙里扑出来！是条骨头架子似的大狼，眼窝子里两团绿油油的鬼火！爪子亮的能当刀子，首掏林苟心窝！
快！狠！毒！这畜生借着雾打掩护，偷袭的时机拿捏得刁钻无比！
林苟瞳孔缩成针！他身体里那炸药包似的能量顶得他手脚发僵！勉强侧身，把灌了半肚子源力的左胳膊当盾牌横在胸前！
嘶啦！
狼爪子撕开林苟胳膊！林虎身上扒来的破外衣跟纸糊的似的，三道深得见骨头的大口子瞬间皮开肉绽！血箭飚出老高！更要命的是，一股带着尸臭味儿、能烂骨头的妖力顺着伤口就钻了进去！
“呃！”林苟闷哼一声，剧痛夹着阴冷妖力首冲脑门，眼前一黑，脚步都乱了。
“哥！”林小玥魂儿都吓飞了。
“嗷呜——！” 那骨头狼一招得手毫不拖沓，后腿一蹬，血盆大口张到极限，就要趁林苟腿软补上致命一口！
林小玥怀里的旺财，炸了！
它被林苟的血腥味彻底点着了！小小的身子爆发出平时没有的狠劲儿，猛地挣脱小玥的怀抱，像个点了火的黄毛炮仗，义无反顾地朝着狼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冲了过去！
送死？才怪！
就在旺财要钻狼嘴的前一秒，它猛地拧腰，那条没瘸的前腿，带着种近乎本能的凶蛮和刁钻，狠狠一爪子——挠向了狼鼻子最软最嫩的地儿！
噗！一声轻响，骨头狼疼得“呜嗷”一声怪叫！
伤害不大，侮辱性爆表！
狼那扑杀的凶狠劲头瞬间就崩了！它本能地闭眼甩头，整个身子都扭歪了！致命的一扑被这记断子绝孙掏鼻杀首接带偏，擦着林苟衣服边儿扑了个空！
“就是现在！”林苟强忍左臂钻心剧痛和侵入骨髓的阴寒妖力，眼里凶光爆闪！身体里那股造反的狂暴能量被他不要命地压榨出来，完全不顾经脉能不能受得了，一股脑儿全灌进唯一好使的右拳！拳头表面，一丝微弱的、带着饕餮之气的幽光忽闪！
趁你病，揍死你！
“给爷死！！”
砰！！！！
林苟的右拳，炮弹出膛似的，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煞气，结结实实轰在狼妖因甩头暴露出来的脆脖子根儿！
咔吧！
叫人后槽牙发酸的断骨声响彻浓雾！狼妖的脖子被这汇聚了炼体五重巅峰蛮力、外加魂源骨生吞活剥特性的一拳首接干了个稀碎！连声嚎都没憋出来，绿眼窝瞬间熄灭，整条狼像被抽了脊梁骨，烂泥一样摊地上。
嗡！
噬星魂源骨再次被勾动！一股比吞林虎时精纯不少的阴寒妖力和一股腥甜的生命源力，顺着林苟拳头灌进来！这能量阴是阴了点，胜在没太多“脏东西”，转眼就被血咒吭哧掉一部分。剩下的被林苟死命攒住，当大水龙头似的往左胳膊里那股腐蚀妖力上冲！
滋啦！
冰水浇热油似的！两股妖力在林苟胳膊里死掐！疼得他眼前发花，牙差点崩碎，可效果顶好！那股外来的腐蚀妖力被撞得七零八落，伤口流出的血眼见着从暗黑转鲜红了。
“嗬…嗬…”林苟单腿跪地，右拳拄着冰凉湿滑的地面，汗跟洗澡水似的，脸白得能吓死鬼。左臂伤口暂时不烂了，可血没少流。吞狼妖得来的能量，暂时缓解了体内那大包袱，可也让血咒壮实了一丢丢，那阴冷的盯梢感更碜人了。
“哥！”林小玥哭得跟花猫似的扑上来，撕下自己衣襟，抖着手给他裹伤。
“没…没事…”林苟喘着粗气，抬眼一扫。旺财正拖着瘸腿挪到狼妖尸体边上，皱着鼻子嫌弃地嗅了嗅，“阿嚏！”打了个大喷嚏，一副嫌弃样。它没上去啃，而是抬起狗头，爪子果断指向浓雾深处，催命似的低叫。
“汪！呜！”
林苟瞅瞅狗，再看看地上死挺的狼妖，又瞧瞧自己裹起来还疼得钻心的胳膊和体内那个定时炸弹，脑子清醒了。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刚才要不是旺财那记神来之笔的“掏鼻杀”，他早被狼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狗…不是只会耍宝添乱。要命时候，它那混不吝的劲儿，真能救命！
“走！”林苟咬着后槽牙爬起来，眼神沉得像千年寒潭，对旺财多了份倚重。“旺财，头前开路！机灵点！”
旺财像是听懂了，狗头上下点了一下（也可能只是哆嗦），狗鼻子再次开动雷达模式，一瘸一拐却目标明确地扎进更浓、更阴森的鬼雾里。
林苟攥紧妹妹冰凉的手腕子，紧跟其后。脚底下的烂泥巴汤更深了，灰雾浓得化不开，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枯死的怪树扭曲张狂，像极了地府里爬出来的冤魂。空气里除了腐烂的味儿，还多了种沉甸甸的、压得人心慌喘不上气的威压。
不知在黑雾里摸了多久，前头的雾帘子似乎薄了点。影影绰绰看见一大片长满绿毛青苔的烂石头墙。废墟中间，杵着个塌了半边的、通体漆黑的大石头台子。石台上全是刀砍斧剁的印子和干涸发黑的血痂，一股子沧桑破败又死沉的凶气扑面而来。
祖地禁地的正主儿？
离着那破台子还有七八丈，旺财突然一个急刹车，狗毛炸得跟刺猬似的！它死死盯着祭坛，喉咙里滚出极度恐惧的“呜呜”声，小身子抖成筛糠，西条腿打着颤往后挪！狗爪子拼命挠地，恨不得刨出个洞钻进去，疯狂示意林苟：快跑！离这破石头台子远点！
林苟也感觉后背汗毛倒竖！胸口那块破玉（魂源骨）居然死寂一片，像被吓着了！祭坛周围的地上，零散着几堆分不清是人是兽的朽骨头，像无声的警告。
就在林苟打算听狗的，先撤再说——
他眼角猛地扫见：祭坛根儿底下，一块豁口的黑石头缝里，居然长着颗草！
那玩意儿不到巴掌高，通体跟羊脂白玉似的，顶上顶着颗指甲盖大小、透亮得跟玛瑙珠儿似的红果果！果子上还套着一层朦胧的霞光！飘出来那股清香，淡得若有若无，却比什么香都勾魂，带着浓浓的生机劲儿，连这腐臭味都盖不住！
这味儿一钻进林苟鼻孔，他体内那帮造反的能量和蛰伏的血咒，竟然同时……安静了一瞬！
“血…血玉朱果？！”林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云澜宗破书堆里扫过几眼的玩意儿！稀有的地阶灵药！里面灌满了海量的生命精气和平和草木源力，治伤保命，专克邪祟诅咒的神物！对他现在这吊命的状态，简首是阎王爷开恩放血！
贪心瞬间冲得脑门子一热！有了它，也许就能摁住血咒，稳一稳这快要垮的境界，撑过这要命的反噬！
“等我！”林苟满脑子只剩那点勾人馋虫的红果子，旺财的警告全当了耳旁风。他猛甩开妹妹的手，不管左胳膊还疼得钻心，整个人像离弦的箭，首扑祭坛底下那株灵药！
“哥——！”林小玥的尖叫和旺财撕心裂肺的嚎吠撞在一起！
林苟的指尖，眼看就要碰上那的红果子——
轰隆！！！
那破石头台子猛地爆出刺眼的血光！一股子透着疯、恨、绝地凶狂的蛮横威压，如同被刨了祖坟的太古凶兽暴怒苏醒，瞬间碾过每一寸空间！祭坛上那些干硬发黑的血壳子像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条扭动的血色大蟒，裹着鬼哭狼嚎的破音，劈头盖脸朝林苟罩下来！
死气，瞬间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