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烽火连三月
天启二十三年，春。
新任岭南道都督曹宪厉兵秣马数月，正式开启对獠人的反攻。
曹宪打出的旗号简单明了：报獠人入侵岭南道之仇！
南州、邕州、安州，三州三线出击，对獠人生活的区域开展全面反攻。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岭南，经久不散。
獠山，岭王府。
岭王萨垛背着手，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镇南军这次是发了狠，要对我獠人斩尽杀绝！”
“诸位都说说吧，我们当如何行事？”
观童想也没想，说道。
“大王，镇南军敢离开一亩三分地跟咱们作对，何必畏惧？”
“末将愿意领本部精锐，杀光他们！”
观童的战意昂扬，但獠人对战镇南军的战况却并不乐观。
毗邻邕州、安州的獠人部落，遭遇镇南军连续打击。
毗邻南州的獠人部落更惨，遇见了陈卓这个杀神。
陈卓雷霆出击，三日内荡平了两个獠人的千人部落，除了妇孺全部诛杀。
獠人里面很多人，听到陈卓的名字会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见陈卓凶名在外。
萨垛亲信踏信沉吟片刻，说道。
“大王，镇南军来者不善，又搞出了能连续射击的弩箭，战力倍增。”
“依末将看不如撤入深山，避其锋芒，在山中与镇南军牵扯拖延。”
獠人从小生活在山林中，离开了营地遁入深山，獠人也不是不能活。
观童很是不满，道。
“踏信，咱们跟镇南军才打了几场仗？你就要撤退？咱獠人会怕汉人？”
“大王，末将觉得绝不能退！退了一次镇南军以为咱们怕了，只会得寸进尺！”
观童、踏信，一个主战一个主暂避锋芒，谁都无法说服谁。
岭王萨垛的目光转向昌海。
“昌海，你觉得如何？”
昌海乃是萨垛身边少有的智将，得萨垛看重。
昌海犹豫片刻，对萨垛说道。
“大王，镇南军来势凶猛，末将听闻为了补充镇南军的兵力，曹宪从江南道调兵，编入镇南军。”
“曹宪摆明了要与我獠人打一场决战，胜，则我獠人永无翻身之日，败，他曹宪还能固守岭南。”
观童闻言不耐烦地说道。
“昌海首领，你说起话来总是弯弯绕绕，俺就想知道，你支持俺还是支持踏信？”
昌海闻言微微一笑，道。
“观童首领不要着急，大王，抗击镇南军末将认为必须抗击，不能让镇南军不战而胜，不可让镇南军不付出任何代价。”
“只要打疼了镇南军，让镇南军知道我獠人的厉害，届时就可以与镇南军讲和。”
昌海的话令萨垛很是满意。
萨垛其实对镇南军有些忌惮，尤其是陈卓那家伙。
但萨垛是大王，主动认怂会让他的威信受损，这才让昌海主动提出来。
萨垛道：“我獠人不怕镇南军，他们要打就与他们打！不过后路也要留好。”
“昌海，你派人去深山之中将曾经那些废弃的寨子清理出来，当作我獠人的后路。”
獠人的先祖曾经住在更加偏远的山中，后来因为与岭南的交流增加。
獠人的先祖走出深山来到现在这片地方，享受到了岭南汉人的各种手工艺品与技术，从此不再愿意离开。
哒，哒，哒……
议事厅外，萨垛的亲卫快步跑进来。
“大王！紧急军情！巴廓首领被镇南军围困，身陷鹰愁山！”
什么？萨垛刚松弛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
“巴廓为何被困？他不应当在后方么？”
巴廓作为萨垛的四大亲信之一，这些日子一直在统兵对抗南州方向的压力。
南州三府的兵将联手施压，令獠人损兵折将。
“启禀大王，巴廓首领偷袭镇南军，孤军追击，结果遭遇了陈卓的埋伏。”
“陈卓将巴廓首领困在鹰愁山已经一晚上，巴廓首领胞弟紧急求援！”
萨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首先，鹰愁山处在琅琊城与獠山正中央的位置，地势险要，上去了便难以下来。
其次，巴廓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萨垛的铁杆支持者，萨垛政变摩尔柯就有巴廓相助。
若巴廓被镇南军斩杀，对于萨垛本人的威望，对于獠人的实力，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最后，陈卓的威望已经够高了，獠人在他手里就没讨过一次好处。
陈卓再斩杀巴廓的话，以后哪个獠人将领还敢跟陈卓交手？听到陈卓的名头还不掉头就跑？
“大王，巴廓首领是我们獠人大将，不能不管他！”昌海向萨垛进言。
萨垛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眉头紧蹙。
“观童、踏信、昌海，你三人立刻领精锐，前往鹰愁山！救援巴廓！一定要将巴廓救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还有，命其他部落向岭南进攻，牵制镇南军的兵力，本王就不信，陈卓能用一府的力量，抗住我獠人精锐！”
鹰愁山，夜。
鹰愁山山脚下，镇南军正在就地取材，搭建营寨。
南州折冲左府折冲都尉宋宇与右府折冲都尉袁莱一到这里，便看到这幅场景。
热火朝天的施工中，有一将官打扮的青年迎了上来。
“两位大人，在下苏亮，奉我家大人之命来迎接两位大人。”
宋宇、袁莱对视一眼，宋宇笑着说道。
“苏校尉，有劳了，不过你南州中府的兵卒这是？”
苏亮微微一笑。
“诚如两位大人所见，他们在原地扎营，准备‘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宋宇的眼睛一亮。
“围点打援？有意思，这是陈大人的原话？”
苏亮微微颔首，领着二人往里走，约莫行了一刻钟终于见到了陈卓。
陈卓着单衣，正在与将士们一起营造营寨，全身大汗淋漓。
“大人！宋大人、袁大人到了！”
苏亮喊了一声，陈卓才停下手上的活。
陈卓拍拍一身尘土，快步过来与二人见礼。
“大老远请二位大人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啊。”
宋宇、袁莱与陈卓原本并不熟悉，不过自镇南军与獠人正式开战以来。
三人互相配合，极为默契，久而久之便成了好友。
袁莱笑呵呵地说道。
“陈兄，你让我们过来不会就是看你督造营寨的吧？有啥事，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