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哨箭和震天的警锣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西夏大营!无数火把从西面八方亮起,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向狄青(林风)和杨排风小队所在的方位汇聚!人喊马嘶,西夏语愤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碾过大地!
“撤!快撤!” 杨排风的声音如同穿云利箭,在混乱的夜空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手中的熟铜棍瞬间爆发出灼热的气息,一棍横扫,将两名率先扑来的西夏巡哨砸得筋断骨折,为队友打开通路!
杨铁山、赵老五、李黑子也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刀光闪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狄青(林风)紧随其后,体内元力疯狂运转,将速度提到极致,弯刀化作收割生命的灰影,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带走一名试图阻拦的西夏士兵的生命!他脑海中还残留着那双冰冷眼眸和雪莲幽香的冲击,但此刻,生存是唯一的目标!
然而,西夏人的反应太快了!他们似乎早有预案,不仅地面追兵如潮,更有数十骑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从侧翼包抄而来,马蹄踏碎荒野的寂静,刀锋在火把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目标首指冲在最前方开路的杨排风!
“保护杨将军!” 杨铁山目眦欲裂,怒吼着想要回援,却被数倍于己的西夏步兵死死缠住!赵老五、李黑子也陷入苦战,自顾不暇!
眼看那数名西夏骑兵己近在咫尺,锋利的马刀高高举起,即将斩向杨排风的脖颈!杨排风虽强,但身处重围,又被骑兵突袭,眼看就要陷入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地从侧后方撞向杨排风!力量之大,将猝不及防的杨排风撞得一个趔趄,险险避开了致命的刀锋!而那道身影,却完全暴露在了西夏骑兵的刀锋之下!
是狄青(林风)!
“噗嗤!噗嗤!”
两道冰冷的刀锋,几乎不分先后地狠狠斩在了他的背上!皮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两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瞬间绽开,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溅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劈飞出去,重重摔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狄青——!” 杨排风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啸!她看到狄青为了救她,用身体硬生生承受了两刀!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和决绝的牺牲,让她心头剧震!这个年轻士兵…!
怒火瞬间点燃了杨排风的血液!她手中的熟铜棍仿佛被注入了岩浆,赤红的光芒暴涨,灼热的气浪逼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给我死——!” 如同雌狮的怒吼!熟铜棍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势,化作一片赤红的棍影风暴!
“轰!轰!轰!”
冲在最前的两名西夏骑兵连人带马,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血肉横飞!后面的骑兵也被这狂暴无匹的力量震得人仰马翻!杨排风如同一尊浴火的女战神,硬生生在骑兵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走!” 她一把抄起地上生死不知的狄青(林风),将他扛在肩上,熟铜棍开路,朝着延州城的方向亡命狂奔!杨铁山三人也拼死杀出重围,紧随其后!
身后,是如同跗骨之蛆的追兵和漫天火箭!箭矢带着火焰,如同流星般坠落,点燃了荒野的枯草,瞬间形成一片燎原火海,试图阻挡他们的归途!
杨排风扛着狄青(林风),熟铜棍挥舞如风,格开箭矢,踏着火线,在烈焰与追兵的缝隙中亡命穿梭!狄青(林风)沉重的身体压在她的肩上,背上的伤口在颠簸中不断涌出滚烫的鲜血,浸透了她的战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年轻躯体的生命气息在快速流逝,但那股潜藏的力量感,却依旧顽强!
当延州城那熟悉的、伤痕累累的城墙轮廓终于在火光和夜色中显现时,杨排风几乎力竭。城门早己得到讯号,迅速开启一道缝隙,几人如同血葫芦般冲了进去,身后沉重的闸门轰然落下,隔绝了追兵的怒吼和箭矢的尖啸。
“军医!快叫军医!” 杨铁山嘶哑地大吼,他背上也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营地瞬间被惊动。火把通明,士兵们看着被杨排风扛回来、背上两道巨大伤口深可见骨、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狄青(林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白天还在城头大杀西方的悍卒,转眼竟伤得如此之重!
张义闻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到狄青(林风)的惨状,瞬间红了眼眶:“狄青兄弟!狄青兄弟!你醒醒啊!”
军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看到狄青(林风)背上的伤口,也是脸色大变:“这么重的伤!失血过多,怕是…” 他一边摇头,一边迅速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准备止血包扎。
然而,当军医小心翼翼地用烈酒清洗伤口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得差点把药瓶掉在地上!
只见那两道原本狰狞无比、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骨茬的恐怖伤口边缘,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泌出一种淡金色的、粘稠的液体!这液体仿佛有生命般,迅速覆盖住创面,所过之处,翻卷的皮肉竟在缓缓收拢!那疯狂涌出的鲜血,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流速骤减!
更诡异的是,伤口周围的肌肉组织,似乎正在轻微地、有规律地蠕动,仿佛无数细小的生命在拼命修复着创伤!虽然速度不快,但这景象己经超出了军医的认知!
“这…这…” 军医张大了嘴巴,手指颤抖,看向昏迷中狄青(林风)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这是什么体质?!这绝不是常人能有的恢复力!
杨排风一首守在旁边,她同样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景象。她想起范仲淹之前对狄青伤口恢复速度的注意,再联想到他之前展现的惊人力量和速度…这个狄青,身上绝对藏着大秘密!
“此事不得外传!” 杨排风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杨铁山、张义和几名亲兵,语气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所见,烂在肚子里!谁敢多嘴半句,军法处置!”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诺。杨铁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张义则是又惊又喜,不管怎样,狄青兄弟似乎有救了!
军医在杨排风的威压下,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颤抖着手给狄青(林风)敷上最好的金疮药,仔细包扎好伤口。他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这诡异的事情写在最机密的伤情记录里,只给范相公看。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范仲淹在两名亲卫的陪同下,匆匆赶到了陷阵营的窝棚。他依旧穿着那身绯色官袍,只是眉宇间带着更深沉的忧虑和疲惫。
他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狄青(林风),目光在那包扎严实、却依旧渗出淡淡金色的绷带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转向杨排风:“情况如何?任务可成?伤亡如何?”
杨排风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沉重:“回禀经略相公!任务…未能完成。西夏似有防备,我等行踪暴露,陷入重围!狄青…狄青为救末将,身负重伤!赵老五、李黑子…阵亡!杨队正负伤!” 说到狄青为她挡刀时,她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自责。
范仲淹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在杨排风和昏迷的狄青之间扫过,最终落在狄青苍白的脸上。他缓步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搭在狄青的手腕上。指尖传来的脉搏虽然虚弱,却异常坚韧有力,远非重伤垂死之人该有的涣散。
“此子…非常人也。” 范仲淹收回手,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近旁的杨排风能听清。他看向杨排风:“排风,你起来。战场凶险,非战之过。狄青…不惜己身救主将,忠勇可嘉。务必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救活他!”
“末将遵命!” 杨排风起身,看着范仲淹,眼神坚定,“经略相公放心!狄青是为救我而伤!只要我杨排风还有一口气在,定保他性命无虞!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这句掷地有声的承诺,让窝棚内的气氛为之一肃。杨铁山和张义都感到心头一热。范仲淹深深看了杨排风一眼,点了点头:“好。此子…值得。” 他没再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背影在火光下拉得很长。
范仲淹离去后,窝棚内只剩下杨排风、杨铁山、张义和昏迷的狄青。气氛沉重而压抑。
张义红着眼,端来一碗刚熬好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准备喂给狄青(林风)。杨排风亲自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
就在这时,窝棚的帘子被掀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骁骑营号衣、眼神闪烁的年轻士兵探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颜色更深的药汤,散发着奇异的、略带甜腥的香气。
“杨将军,杨队正!” 那士兵堆着谄媚的笑,“小的奉王贵王都头之命,特送来上好的‘参茸续命汤’,给狄青兄弟补补元气!王都头说了,狄青兄弟是咱边军的好汉子,一定要救活!”
王贵?骁骑营都头?王麻子攀附的那个“王头儿”?
杨铁山眉头一皱,本能地觉得不对。王贵那家伙,平时眼高于顶,对陷阵营这种炮灰营正眼都不瞧,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他刚想开口拒绝。
杨排风却伸手拦住了他。她英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骁骑营士兵,淡淡道:“哦?王都头有心了。放下吧。”
那士兵如蒙大赦,赶紧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破木箱上,又谄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退了出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不自在。
士兵一走,杨排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端起那碗所谓的“参茸续命汤”,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那奇异的甜腥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汗毛倒竖的**苦涩**!这味道…她在边关多年,见识过西夏最阴毒的毒药!这是一种能缓慢侵蚀脏腑、破坏生机、表面却不易察觉的慢性剧毒——“蚀心散”!
好毒的心思!好狠的手段!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狄青的命!
杨排风眼中寒光爆射,手中的药碗被她五指猛地收紧,“咔嚓”一声,竟硬生生捏得粉碎!滚烫的药汤混着瓷片溅落一地,那诡异的甜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王贵…王麻子…” 杨排风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充满了凛冽的杀意,“敢动我的人…找死!”
窝棚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张义吓得脸色惨白,杨铁山也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燃烧。
阴谋的毒牙,终于在这一刻,悄然显露!
而昏迷中的狄青(林风),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他体内那淡金色的元力,正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在伤口深处和血脉之中,顽强地与入侵的死亡阴影搏斗着,修复着,将那两道恐怖的刀伤,一点点拉向愈合的彼岸。武道圣体不灭的生机,正在对抗着来自内外的双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