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力巩固,调制毒药

承文殿内的烛火被小六子带进来的夜风拉扯得疯狂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惊慌与兴奋交织的阴影。他缩着脖子,怀里紧紧抱着几刀最劣质的黄麻纸和几支毛笔。

李承平的目光,却像穿透皮囊的利针,越过那些寒酸文具,精准地钉在小六子微微鼓起的左前襟上——那里,有一个绝不属于内库采买清单的、异常平整的方形轮廓。

“墨韵斋…老金?”李承平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个字都像敲在人心坎上。

小六子下意识地捂了下左胸,“殿下!奴才找到了!那个墨韵斋,就在西市最东头,拐角旮旯里,门脸儿破得都快塌了!那个老金…长得跟个风干的老橘子皮似的,眼珠子贼亮!”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后怕的颤音:“奴才…奴才按您的吩咐,说了‘青蚨引路’…那老金的眼珠子,唰一下就钉奴才身上了!冷飕飕的!他…他没说话,就伸手在柜台下面摸了半天…然后…然后就把这个…塞给奴才了!”

小六子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方形的硬物——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小包,边缘棱角分明。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书案边缘。

李承平没动,神念感知却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将那油纸包覆盖。没有机关陷阱的冰冷触感,没有毒物散发的阴寒气息,只有纸张特有的、干燥而内敛的质感。他指尖微动,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混沌色真气无声掠过,油纸包的一角被精准地切开,露出里面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质地坚韧的桑皮纸。

他这才伸出手,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张纸,展开。

纸上无字。

只有一幅极其简洁、却笔锋锐利的炭笔素描——一只振翅欲飞、线条凌厉的青色鸟雀(青蚨),其翅膀末端,指向一个抽象的方位标识。标识下方,用极细的线条勾勒出一座建筑的轮廓,飞檐翘角,赫然是京都城内一处不算偏僻、但也绝不起眼的小道观——青云观。

没有时间,没有接头暗号,只有一个地点和一个抽象的指向。

李承平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天机策】的力量在识海无声运转,瞬间将青云观周边的街巷布局、可能的制高点、退走路径在脑海中推演铺开。他手指一捻,那张价值不菲的桑皮纸连同油纸包,在指尖腾起一缕极淡的青烟,顷刻化为细碎的灰烬,簌簌飘落案头,混入灰尘,再无痕迹。

“做得好。”李承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扫过小六子抱在怀里的劣质纸笔,“东西放下,去歇着吧。记住,今晚你只是去内库领了这些。”

“是!是!奴才明白!”小六子压下心中的震惊,把纸笔放在旁边一张破凳子上,弓着腰,退出了寝殿,还细心地将沉重的殿门无声地掩好。

殿内重归死寂,只有烛芯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李承平缓缓起身,靛青的袍袖在昏暗中划过一道深沉的弧线。他踱步到殿中央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那里堆砌的杂物在烛光下拉出扭曲庞大的黑影。

八品境界的混元真气在经脉中奔流咆哮,如同蓄满力量的江河。力量!这是他此刻最需要验证的东西!

目光锁定在角落一根碗口粗、布满虫蛀孔洞的废弃梁柱上。那梁柱半截埋在杂物堆里,露出的部分也腐朽不堪。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蓄力的呼喝。李承平身体微沉,右拳收于腰侧。龟息术与大成的敛息术完美运转,将全身汹涌的力量死死锁住,不泄分毫。下一瞬,腰胯拧转,力从地起,经脊椎如大龙升腾,节节贯通,骤然传递至手臂!

呼!

拳头破开沉闷的空气,带着一种短促而凶悍的爆发力,轰击在梁柱腐朽的躯干上!

砰!

一声低沉到近乎压抑的闷响!碗口粗的梁柱应声而断!断裂处木屑如粉,呈放射状爆裂开来!上半截沉重的断木被这纯粹而野蛮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后方一堆破烂的瓷瓶瓦罐上,哗啦啦碎响一片!

断口光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纯粹的力量碾压!

李承平缓缓收拳,感受着拳面与朽木撞击后那点微不足道的反震瞬间被坚韧的皮肤和强化的筋骨吸收、消弭。他眼神锐利,对这一拳的威力有了清晰的认知——纯粹的肉身爆发力,己远超寻常八品初阶,配合混元真气的瞬间加持,足以对八品中阶造成威胁!

但这还不够!在这座吃人的宫殿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需要更隐蔽、更致命、能在瞬间决定生死的力量!

念头一动,袖中那件粗糙硌手的木制品悄然滑入掌心。粗劣的“袖里青蛇”!他走到殿内唯一还算完好的立柱旁——那是支撑房梁的承重柱,木质坚硬如铁。

神念感知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刻刀,瞬间锁定了立柱上一个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的陈旧虫蛀孔洞。李承平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微微一抖!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唯有袖口布料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铮!

一声尖锐短促、如同毒蛇吐信的机括震鸣在死寂的大殿中骤然响起!快到极致!

一道极其黯淡的乌光,在昏黄烛火下几乎无法捕捉,精准无比地射入那个小小的虫蛀孔洞!

噗!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他走到立柱前,指尖凝起一丝锐利的真气,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沿着那个被强行扩大的孔洞边缘,轻轻一剜!

一小块坚硬的木块被撬开。孔洞深处,赫然钉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头附近的木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正在缓慢扩散的暗绿色泽,并散发出那股越来越清晰的、令人作呕的甜腻土腥气!

“牵机引”(劣质版)!见血生效!腐蚀性!扩散性!

看着那缓慢扩大的暗绿痕迹,李承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威力虽远逊原版,但这腐蚀扩散的特性,只要命中,便如同跗骨之蛆,足以让一个毫无防备的七品甚至八品武者手忙脚乱,战力大减!

“喵呜——!”

一声凄厉尖锐、饱含痛苦与暴怒的猫叫陡然从殿外荒草丛中炸响!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李承平眼神一凝,神念感知瞬间如水银泻地般铺开!三丈半的范围内,一切纤毫毕现!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体型硕大的野猫,不知何时溜进了承文殿的庭院,正踩在几片刚刚被李承平丢弃的、沾满了夜来香花粉和墨旱莲根茎汁液的碎叶上!那野猫显然被花粉和汁液的混合怪味刺激到,正疯狂地用前爪抓挠着自己的口鼻,发出痛苦而狂躁的嘶吼!它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沾染汁液的部位,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暗红!

毒性!虽然微弱,但这强烈的刺激和腐蚀效果,己足够证明!

殿内,李承平眼神幽深。他袖袍一拂,一股无形的柔和气劲扫过,立柱孔洞中那枚锈钉被震出,落入掌心,暗绿色的痕迹被他指尖真气瞬间抹平。地上断裂的朽木、碎裂的瓦罐、立柱上的孔洞…所有痕迹都在他快速而无声的动作下,被踢入角落的杂物堆深处掩埋。空气里那股甜腻土腥气,也被他悄然推开的气流驱散大半。

当小六子被那凄厉猫叫惊动,提着灯笼,战战兢兢推开殿门探头查看时,只看到自家殿下依旧安静地坐在书案前,就着昏黄的烛光,翻看着那本《南庆地理志》。靛青的衣袍一丝不乱,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沉静而悠闲。

“殿下…外…外面好像有野猫打架…”小六子惊魂未定地禀报。

“嗯。”李承平头也没抬,目光落在书页上描绘的京都西市图景,声音平淡无波,“畜生野性难驯,赶走便是。”

“是…”小六子缩了缩脖子,连忙掩上了沉重的殿门。

李承平放下书卷,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劣质黄麻纸上划过。青云观的青蚨标记在脑海中清晰无比。

他需要足够的钱,人,眼线,利爪…西市墨韵斋的老金,或许就是一个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