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殃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屑一顾,把头凑到了棺材口试图救萍姐出来。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刚才还在棺材里试吐出来的萍姐此刻己经没了动静了。

“不会又晕过去了吧。”我小声嘀咕着,看向萍姐,她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身上的红嫁衣,让我瞬间便乱了阵脚。

“这又是哪门子习俗?”我心里开始推敲起了这邪门的一幕。

不过刚才她父母的样子不像是闹着玩儿的,我陷入沉思,莫非萍姐她真的死了?不过刚才的呜咽声,和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音,可是亲耳听见的呀。

想到这我后背不由地冒出了一股冷汗,我把手慢慢的伸了进去,掐住了萍姐的人中,嘴里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萍姐,萍姐我是安东呀!你快醒醒我这就带你走!”

就在我呼喊萍姐的时候,突然萍姐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股如触冰尖的刺骨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下意识的迅速抽回手,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动不了,我的手居然被死死的钳住了。

“萍姐是我快松手呀!”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这时候我只觉得我的手腕的骨头都要被她钳折了。

我连着喊了两声,萍姐依然没有动静,我开始挣扎,但是由于另外一只手被钉子扎穿,现在的我根本使不上劲儿。

“萍姐我是安东,我是你未婚夫呀!”我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萍姐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她突然睁开了眼。

但是这次我彻底是慌了,因为她的眼睛己经被黑眼仁完全覆盖了,我死命挣扎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萍姐你怎么了!”

“萍姐我是安东!”

一时间我的脑子充斥着各种对这件事的判断,可是不管怎么去解释,都无法证明现在的萍姐还是个活人,反而现在发生的种种都无情的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萍姐死了,而且我现在撞邪了!

我看着昔日的爱人变成这样,此时的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就在我心里还在祈祷的时候,萍姐突然微微地抖动起了身子,她喉咙微缩,似乎是要把嘴张开。

“这是又有呼吸了吗。”我还在幻想着,可是萍姐却突然将嘴张的大大的,我看见此刻她脸上的妆己经开裂的不像样了,她整张脸皮如同风化的老墙皮一般,随着她嘴张开的幅度迅速脱落着。

而她的舌头也死死的粘在了她的上牙膛上,透过她上牙膛的缝隙还能看到,两枚压口钱。

“呜——呜——”

一股灰白色的气体,在她嘴里被顶了出来,口中的铜钱被震的铛铛只响。

“娃娃,快捂住口鼻,这是死人殃哎哟!”(人死后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被称为 “殃气”,也被叫做 “煞气”)

“什么?”由于老人说话略带口音,我一时也没听懂,可是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顺着我的鼻子就进入了我的身体。

那是一股腐烂到根子里的臭味,我迅速用那只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我想跑可是此刻的我根本跑不掉。

由于我另外一只手还在不停地出血,我的鼻子和口腔中此时己经充满鲜血散发出的铁锈味。

老者可能是见我还没有离开,他焦急地跑到我身后,可是此时我己经晕倒了。

那一刻我只记得老人抱着我把我死命的往外拽,再往后就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恍惚间听见身边有人在说。

“老汉儿,开门,我是喜子,我来给他打破伤风针咯。”

“哦,是喜子呀,门没锁快进来,快进来。”

这是那老者的声音,我有印象。

突然一阵持续的胀痛感从我的左手手心里传入我的意识,我微微的蹙了蹙眉,可是眼睛还是睁不开。

“老汉儿,老汉儿你快来看哦,这小子有反应喽。”此刻的我便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在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

突然我感觉手臂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即一股冰凉的液体便进入了我的体内。

“真的吗?”

“这娃子命好大哦,冲撞了尸殃,这么快就缓过来喽?”老人语气中有些惊讶,随即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嗯,要不说啥子吗,你看他眼球己经在动喽。”

“啥子?眼球在动?喜子你没看错吗?”老人的声音更加惊讶了。

我微微动了几下嘴唇,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我感觉嘴里越来越渴,就在我正要找水喝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萍姐的声音。

“安东快醒醒,你都睡了一天了,是不是口渴了来快喝杯水。”我听见萍姐的呼唤,似乎她就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体也开始变的轻盈了。

随着那股灼热胀痛感消失,我立刻睁开了眼,“这是我的家!”我惊讶的张开了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萍姐面带微笑,身着那件她平时居家穿的长裙,手中则端着一杯热水。她摸了摸我的脑门温柔的说道:“怎么了安东做梦了吗?”

“你是萍姐?”我好奇的问道。

萍姐用她的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她嘴角微微上扬,拧眉道:“怎么睡了一觉都忘了我是谁了吗?谢安东?”

“没的没的。”我连忙摆手,顺便接过了萍姐手中的水杯。

“怎么是热的?”我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而萍姐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了。

我静静的靠在床上,不自觉的回忆着萍姐口中的梦,似乎感觉哪里有问题,但是这一时半会却又感觉不出来。

此刻萍姐却来到了我的身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呀,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我有些惊讶,不是我不记得是根本就没有这件事。

萍姐并没有发怒只是小声的在一旁提醒我道:“今天不是说跟我一起回家吗?”

“回家!”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萍姐之前回家是不怎么喜欢带着我的,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她只带我回去过两次,似乎她的家是她永远迈不过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