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麻烦姑娘

许云楼不敢妄动,思绪急转。

自己身处三楼,此人能翻进来,定有功夫,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身后这人有血腥味,是受伤了,还是沾了别人的血?

脚步声轻而稳,应是别人的血!

哒哒哒——

许云楼身子紧绷。

她只穿了件轻薄白长衫,没着小衣。

若身后是男人……

她心一紧,没了清白,做不了官太太,平民百姓也不会要失贞的女人,自己恐怕只能做妾。

娘亲不会瞑目,自己也不甘心!

莺歌何时回来?

此刻大声呼喊,凭这人能翻上三楼的身手,瞬间就能制住自己。

他若察觉自己要反抗,不是杀了,就是死死压制,自己绝无逃脱可能。

许云楼浑身冰凉,强令自己冷静。

对了,匕首藏在枕头下!

若能用匕首制住他……

可这得趁其不备。

现在伸手,他定会警觉,便没了反杀机会!

怎么办?

夜寂静,远处悠长的更声悠悠荡荡。

外室窗边旁。

陆望身形高大,视线越过屏风,将内室中床上的情景看得真切。

少女侧趴在床上,背对屏风。

绸缎般的青丝铺垂在床边。

枕边放着大毛巾,想来是刚沐浴完,头发半干。

夏日酷热,薄被只盖到腰腹,勾勒出惊人的曲线,盈盈一握的腰肢尽显。

白色中衣轻薄,点点水痕使其变得半透明,隐约透出瓷白细腻的肌肤。

浅杏色小衣置于银枕一侧。

她并未穿小衣……陆望意识到这点,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场景太香艳。

他忍着左腰处刀伤的疼痛,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继续往床边走。

“不是刚出去,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似男似女的暗哑声响起。

很特别,也有点熟悉。

陆望脚步又是一顿。

目光上移,越过少女修长莹润的颈项,落在她的半张侧脸上。

光滑,瓷白,没有麻子。

少女似睡迷糊了。

问完话没听到回答,也没想着追问,伸手挠了挠脸颊,便把手搭到枕头边缘。

她手指纤细修长,是极适合抚琴的手。

陆望眼中闪过思考。

旋即再次迈步,脚步加快。

似急着想找寻或证明什么。

绕过屏风,几步停在床边,伸手探向少女脖颈,动作极快。

刷——

少女猛地翻身而起,搭在枕缘的手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反手扎向陆望。

昏黄烛光下,刃身闪烁着森森寒光。

陆望眉毛一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退反进,探手捏住许云楼腕子。

稍一用力,匕首“哐当”落地。

男人的大手好似铁钳,几乎夹断许云楼的腕子。

她痛呼,张口欲喊,却被男人狠狠一扯,拽至怀中,口鼻被另一只大掌捂住。

男人动作又快又狠,许云楼只来得及惊呼出半个音节,便只能呜呜低唤。

窗户大开,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得愈发剧烈,一如二人狂跳的心。

“敢喊,死,明白?”陆望说。

没有威胁人该有的狠厉,也没有受伤时声线的颤抖。

简短平稳的语气,却让许云楼背脊生寒。

此人说话简短,做事干净利落,如此性格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自己的偷袭在他眼中不堪一击。

反应快、武力值高,这个贼人很强。

许云楼的心沉了下去,抬眸首首看向来人面容。

眉眼轮廓深邃,双眸如寒潭静谧幽深,锋利有神。

这双眼,她不久前才见过。

可此人没有大络腮胡,刚才说的话更无西域口音。

许云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乖巧点头。

陆望松开她的口鼻,移至纤细的脖颈,虚虚掐着。悠悠说:

“我们挺有缘的。”

“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要不把白日穿的那件衣服藏好再说?”陆望捏着她下巴转向屏风方向。

那儿搭着白日穿的男子长山。

许云楼:“……”

气氛莫名尴尬。

她微微垂眸,看到陆望皮肉外翻的小臂,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包扎吧。”

“好。”陆望的指腹在她滑腻的脖颈,道:“你适才装睡,骗过了我,但袭杀未成,你知道原因。”

“公子武功高强,我见识过了,自是不敢再犯。”

陆望不置可否,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松开许云楼,靠着床柱坐下。

深深吸气,似在忍受难以名状的疼痛。

许云楼重获自由,红着脸,快步去屏风拿起一件外衫,罩住自己曼妙的身段。

陆望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耳根蓦地泛红。

旋即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这边,许云楼忍住拔腿跑掉的冲动,缓缓挪回床边。

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手中捏着一把华美的匕首,那是他自己的,比许云楼的那柄精致得多。

刀柄上的红宝石,闪烁诡异色泽,仿若吞噬过无数鲜血。

许云楼明白,自己稍有异动,匕首就会刺向脖颈。

她默默看着急促喘息的男人。

脖颈青筋暴起,汗津津的,脸上却干燥,不见汗珠。

许云楼目光一闪,不敢再看。

眼前这人,之前伪装成西域络腮胡商人与官员接触。

如今拿掉胡子,仍戴着人皮面具,还身负重伤。

许云楼只觉脖子发凉,一点都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会处理伤口吗?”陆望问。

“架子上那盆水,是我睡前准备洗漱用的,还没用,可以冲洗伤口。”许云楼说。

“麻烦姑娘。”

许云楼端过水盆,走到床边。

听闻他的场面话,一愣。

旋即目光微闪,冷不丁说:

“公子给足报酬,咱们银货两讫,公平交易,谈不上麻烦。”

陆望红宝石的手指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