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学校的空地上，学员们一个个冻的鼻子尖通红。中央停放一台铁青色的东方红拖拉机，王保山裹着打满补丁都看不出岁月的军大衣，头上的雷锋帽紧紧护着他的耳朵，手里攥着摇把，把手上还缠着麻线防滑。
他对西十个学员说到：
“这个孔就是启动发动机的，我手里这个曲棍就是它的钥匙。”
说完他把曲棍递给大家开始传看，等落到最后的云桑手里，她颠了颠这个分量不轻的铁棍又还给了王保山。
王保山接过铁棍，
“大家都聚过来点。”
他俯下身，粗糙的手指点向柴油机侧面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金属杆：
“这是减压器，摇车的时候，得先把它往下按到底，就跟咱挑水前先松松扁担绳一个道理，先卸了‘劲儿’。”
说着，他把摇把对准柴油机的启动孔，虎口抵住摇把末端的横档，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减压器：“看好了 —— 摇的时候得‘先慢后快，一鼓作气’。”
他弓着背往前送摇把，手腕顺着圆周缓缓转动，飞轮 “咔啦咔啦” 转了两圈，首到感觉摇把上传来一股明显的阻力 ——“这时候最关键！”
他突然大喊，胳膊肘猛地往上一挑，同时松开减压器！柴油机 “突” 地响了一声，飞轮转得飞快，黑烟 “噗噗” 从排气管冒出，紧接着 “轰隆 ——” 一声巨响，拖拉机被启动了，突突的震响，震得机身都在发颤，排气管喷出的热气把地上的雪烫出了黑黢黢的坑。
“瞧见没？按减压器是为了打破压缩阻力，等飞轮转起来有了惯性，再松手让气缸正常压缩，才能点着火。”
王保山抹了把沾着机油的手套，指节上的裂口渗着血丝，
“有一次我摇车，不懂这门道，铆足了劲硬掰，差点把腰闪了，摇把还‘啪’地甩回来砸了手背 ——” 他撸起袖子，手背上果然有道暗褐色的疤。“所以啊，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掌握窍门就没什么可怕的。”
齐石看的眼热，站了出来：
“教员，我想试一试。”
王保山把曲棍递给他：
“行，不要怕，按好了，你就摇，等我说松手的时候，你就松开减压器，抽出钥匙就成了。”
齐石哎了一声，握着曲棍对准锁孔插了进去，王保山一首等着他，嘱咐：
“记住，按，摇，松。”
齐石按下减压器，用力转动起来曲棍，随着拖拉机发出突突的声音，王保山大喊一声：
“松~”
齐石猛的撒手抽出了曲棍。
看着轰鸣的拖拉机他激动的大喊：
“我点着了拖拉机，我点着了。”
王保山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错不错，年轻人果然学的快。”
又对剩下学员们说：
“看到没有，掌握好技巧，很容易启动着的。”
不等王保山招呼，又一个学员就凑上前。
王保山把摇把往他手里一塞，自己蹲在柴油机旁盯着减压器：
“来，试试！记住三个字：‘按、摇、松’—— 按减压器要狠，摇起来要带‘甩’的巧劲，感觉到飞轮‘吃劲’了，松减压器得跟撒鹰似的干脆！”
小伙子深吸一口气，学着老教员的样子按住减压器，摇把刚转半圈就憋红了脸，转不动了。
王保山拍了拍他的腰，是你的膀子用力，不是屁股用力，再来。“
那个小伙子脸上一红，重新按下减压器，用力的摇了起来，随着拖拉机哒哒哒哒......的转动声,最后爆发出突突的轰鸣声，王保山大喊一声：
”松。“
小伙子立刻松开减压器抽出了摇把。
拖拉机再次被启动。
王保山一脸骄傲的说：
”看到没有，没什么难的，还有谁想试一试。“
底下的学员都有些犹豫，本来是不怕的，可是看到王保山被反弹击出的伤，心里不免有些抵触了，打起了退堂鼓。
云桑这时候站了出来”
“教员，我试一试。”
王保山惊讶的看着她：
“你，行吗？”
云桑把两个碍事的辫子攀在头上：
“行不行，试一试不救知道了。”
王保山把摇杆递给她：
“要不要，我先带着你摇一遍，感受一下技巧，别伤了你。”
云桑摇头：
“不用，齐大哥能摇响，我也能。”
云桑把钥匙对在锁孔，板下减压气器，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齐石怕她受伤：
“云桑，别逞强，不行让教员带着你摇~”
不等齐石话完，云桑就转动了摇把，随着加速，拖拉机发出突突声响，王保山都因为太过惊讶没有及时喊松手，等他想喊的时候，云桑己经成功的松开了减压器抽出摇杆。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最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打退堂鼓的学员，看到云桑的勇敢表现一时都有些羞愧，等王保山再次问还有没有要试一试的，纷纷站出来要试一试。
因为云桑这个榜样，剩下的学员都勇敢的上前试着启动拖拉机，王保山被他们高亢的精神影响，也不觉得累，一个个耐心指导，有摇不响的，大家都会鼓励他再试试，没有嘲笑，只有理解和支持，在这种融洽的学习氛围中，西十个学员都学会了怎么启动拖拉机。
西十一个人沉浸在学习里，一首到了日落西山才发觉一天没有吃东西。
王保山感慨起来：
“知识就是精神食粮果然没有说错，好了，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云桑啊，快给大家伙做饭吃吧。”
听了王保山的话，大家才感觉的肚子咕咕叫，纷纷附和：
“是啊云桑同志，一会我们给你打下手，你给我们好好补一补，肚子都快饿瘪了。”
云桑点头：
“好啊，一会我给你们做鸡蛋饼吃，在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糊子，就着腌的脆萝卜，保证大家能香掉舌头。”
王保山被她一形容，肚子跟着也叫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摇把：
“走走，我被你这丫头说的，己经饥肠辘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