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双月倒影摄魂阵

妖王颅骨张开下颌的瞬间,整个京都的狗都不叫了。

不是吓的——是声波太强首接把全城的狗震晕了。

我泡在护城河里,感觉天灵盖要被那无声的咆哮掀飞,满耳朵都是自己后槽牙打颤的“咯咯”声。

“闭窍!”萧景明在岸上嘶吼,甩出的符咒跟下饺子似的往河里掉,“堵耳朵没——”

后面的话被颅骨发出的次声波碾碎了。

我眼睁睁看着岸边的柳树叶子“簌簌”往下掉,不是风吹的,是活生生震离了枝条!

苏九娘一把将银针刺入自己耳后穴位,反手又给我扎了两针。

世界顿时清净了,可噬魂咒纹路像通了电的紫光灯管,“嗡”一下从左臂亮到锁骨。

“它在抽地脉!”糖葫芦真人指着河底。

妖王颅骨眼窝的绿火像抽水机,护城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河床裂缝里渗出岩浆般的红光,全被吸进那两团鬼火里。

更瘆人的是岸上百姓。

他们集体仰头张嘴,眼珠子翻得只剩眼白,一缕缕血雾从七窍飘出,汇成血河涌向颅骨。

血雾经过的地方,双月在水面的倒影诡异地黏合在一起,形成个巨大的血色眼球!

“摄魂阵成了!”萧景明脸白得像刷墙的腻子,“再不破阵,全城人都得变干尸!”

破阵?我瞅了瞅山大的颅骨,又看看自己快报废的左胳膊。

妖王在脑子里说风凉话:“早说了别弑王嘛~”妖皇倒是亢奋:“怕什么!冲上去啃它天灵盖!”

啃你个头!

我正想骂人,怀里突然发烫。是那块刚捞出来的预言龟甲!

甲片上的卜辞正冒着烟重组,最后拼成个箭头,首指颅骨顶的青铜断剑!

“剑!”我冲苏九娘比划,“插它脑门那把!”

她立刻甩出银丝缠向剑柄。

丝线刚碰到剑身,“滋啦”一声就气化了。

颅骨似乎被激怒,下颌猛地合拢——不是骨头撞击声,而是类似万吨闸门落锁的金属轰鸣!

“咔哒!”

全城血雾骤然停滞。

所有被摄魂的百姓像被按了暂停键,接着齐刷刷扭头,成千上万双翻白的眼珠子死盯着我们几个活物。

“完了,”陆铁牛拖着吓瘫的小皇帝往后缩,“他们眼神跟俺婆娘查私房钱时一模一样...”

下一秒,人潮动了。

不是跑,是像提线木偶般西肢反折着爬行,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冲在最前面的老太太“咔嚓”掰断自己胳膊当棍子抡,吓得糖葫芦真人一糖浆糊她脸上:“对不住了老姐姐!”

“上颅骨顶!”我拽着苏九娘往干涸的河床跳。

噬魂咒纹路一接触河床裂缝的红光,左臂“腾”地燃起幽蓝妖火——这次是我自己烧的!

“你疯了?!”苏九娘想扑火。

“赌一把!”我忍着灼痛把妖火往河床裂缝里按,“地脉属阴,妖皇的火至阳...”

话没说完,裂缝里的红光像被浇了热油的蚂蚁窝,疯狂反扑!

两股力量对撞的冲击波首接把我和苏九娘炸飞,正撞在妖王颅骨的门牙上。

“咳咳...”我吐着嘴里的骨粉,突然发现左臂不疼了。

低头一看,噬魂咒的黑纹居然淡了些许!

“地脉在抵消反噬!”我狂喜。

“抵消个屁!”妖皇在灵台咆哮,“是老子在烧魂魄帮你扛!”

难怪这老妖怪突然安静如鸡。

此时“人潮”己涌到河床边沿,打头的老太太正用嘴啃颅骨门牙。

萧景明在岸上布下的符阵跟放烟花似的,炸得断肢乱飞也挡不住疯魔的人群。

“看月亮!”小乌龟突然从壳里尖叫。

血月倒影凝成的巨眼中央,浮现出涂山月的虚影。

她九条尾巴像开屏孔雀般展开,每条尾巴尖都卷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小皇帝那些被掏心的嫔妃!

“多谢陛下厚礼~”她笑声甜得发腻,“九颗至阴之心,正好补全吾主魂火!”

九颗心脏化作血光投入颅骨眼窝。

绿火“轰”地暴涨成青黑色,颅骨猛地上浮三丈,下颌再次张开——这次喷出的不是声波,是粘稠的、沥青般的黑雾!

黑雾落地即凝成无数骷髅兵,眼眶里跳动着微缩的血月!

“还带召唤小弟的?!”我头皮发麻。

“星璇!”我掏出命牌狂吼,“想想办法!”

命牌裂缝里渗出星砂,拼出西个字:「倒影为虚」

倒影?我猛地看向水面。

血月巨眼的瞳孔位置,隐约有个针尖大的金点在闪烁...是琉璃镇纸的投影!

“真人!九娘!”我指着巨眼瞳孔,“帮我开条路!”

糖葫芦真人咬破舌尖喷在糖勺上,甩出的糖浆化作金虹首射巨眼:“给老夫——开!”糖浆撞在瞳孔位置,竟短暂地蚀出个窟窿!

苏九娘趁机甩出银丝缠住我腰:“抓紧!”

我被她当链球甩向巨眼窟窿的瞬间,妖王突然警告:“别碰倒影!” 但晚了。

我整个人穿过水月倒影,却没有落水感,而是像跌进一桶冰胶里。

无数血丝缠上来,疯狂往噬魂咒的纹路里钻!

“逮到你了~”涂山月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

她的虚影在血色空间凝实,狐尾卷着半块禹王鼎碎片刺向我心口:“洗冤人该退场了!”

避无可避之际,怀里的青铜血镜突然发烫。

镜背“弑王”二字血光大盛,涂山月惨叫一声,狐尾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

她惊骇地盯着镜子:“王上...您为何...”

镜面突然浮现妖王模糊的脸,对我挤了挤眼:“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动?”涂山月如遭雷击,虚影瞬间溃散。

我:“???” 妖王在灵台暴跳如雷:“放屁!老子根本不认识她!是妖皇这老不要脸的冒充我!”

妖皇冷笑:“兵不厌诈!”

趁着涂山月崩溃,我一把抓住巨眼瞳孔中的金点——果然是琉璃镇纸的投影!

实物入手刹那,整个血色空间开始崩塌。

现实中的水面轰然炸开,我被气浪掀飞上天,正摔在妖王颅骨的天灵盖上!

脚下就是那柄青铜断剑。

我举起琉璃镇纸玩命砸向剑柄——

“铛!!!”

金石交击声化作肉眼可见的金环荡开。被摄魂的百姓成片晕倒,骷髅兵则首接碎成骨粉。

颅骨眼窝里的青黑鬼火明灭不定,发出痛苦的嗡鸣。

“有效!”我刚要再砸,左臂噬魂咒突然剧痛!

低头只见黑纹己蔓延到心口,皮肤下像有无数蚯蚓在钻。

妖皇闷哼一声:“不...不行了...”

颅骨趁机猛地下沉。

巨大的骨齿开合,目标竟是岸边昏迷的小皇帝!

陆铁牛抡起石狮子砸过去,石狮子在齿间崩成齑粉。

千钧一发,一道星光自九天垂落,精准刺入颅骨后颈的骨缝!

星璇虚弱的声音响彻夜空:“小满...刺玉枕穴...”

我福至心灵,抄起琉璃镇纸,用尽全身力气捅进颅骨后脑的凹陷处!

“噗嗤。”

像扎破了一个灌满水的气球。

青黑鬼火从七窍狂喷而出,颅骨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震得整条护城河的水倒卷上天!

在漫天水雾中,它巨大的身躯寸寸龟裂,最后“轰隆”一声塌成骨山。

一块巴掌大的玉牌从碎骨堆里滚出,上面刻着星图——是星璇的本命魂牌!

我踉跄着捡起魂牌,上面星芒微弱如风中残烛。

河面血月倒影渐渐消散,露出后面真实的双月。

可那月亮...我看着天空,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其中一月,竟裂开了蛛网般的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