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爵被林助理首接送进了厉氏旗下最顶级的私立医院,进行最全面的检查和监控。诊断结果触目惊心:颅内血管因长期剧烈头痛和此次情绪剧烈波动导致多处轻微渗血,伴有严重脑水肿,随时有二次中风甚至脑出血的风险!必须绝对卧床静养,严禁任何情绪刺激!
VIP病房内,厉司爵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他闭着眼,眉头却依旧紧锁,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脑海中反复回放的画面:苏晚冰冷的眼神,甜甜哭泣的小脸,子墨沉默的审视,还有……那扇被他亲手踹碎的门。
“厉总,”林助理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床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苏薇薇那边……处理干净了。‘薇薇工作室’及相关账户全部查封,她买通私家侦探偷拍小小姐的证据链完整。另外,我们深挖下去,发现她五年前就涉嫌挪用苏氏公款,并且……与您当年在帝豪酒店被下药的事情,有重大关联。苏氏那边,己经收到匿名举报材料,苏正宏(苏晚父亲)震怒,据说己经冻结了苏薇薇所有账户,并将她赶出了苏家。顾辰……也第一时间宣布解除婚约,撇清关系。” 林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那个女人,终于自食恶果。
厉司爵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仿佛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蝼蚁结局。“还不够。”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戾气,“让她在帝都……彻底消失。永远。” 这不仅仅是惩罚,更是为了消除所有可能威胁到苏晚和孩子的隐患。
“是!”林助理心头一凛,立刻应下。
“还有……”厉司爵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查清楚他们现在的住处,周围的环境,安保情况……安排最可靠、最隐蔽的人手,24小时轮班,远远地守着。一只苍蝇……也不许靠近他们母子!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不能靠近,不能打扰,但他必须用他的方式,筑起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守护着他们,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他拼尽性命也要履行的承诺。
“厉总,您的身体……”林助理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仪器上并不算稳定的数据。
“照做!”厉司爵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牵扯到苏晚和孩子,他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林助理不敢再多言,立刻躬身:“是!我亲自去安排!绝对保证苏小姐和少爷小姐的安全!”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寂。厉司爵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苏晚抱着甜甜那单薄却倔强的背影。他想起甜甜那声带着担忧的“爹地”,想起子墨沉默而复杂的眼神……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错过了五年!他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在苦难中挣扎了五年!而如今,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远远地、卑微地守护着。
“苏晚……对不起……”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一滴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浸入雪白的枕套。叱咤风云的厉氏帝王,此刻在无人的病房里,品尝着迟来的、噬心刻骨的悔恨之痛。
与此同时,苏晚的日子也并不平静。
厉司爵的离开,并未带走笼罩在出租屋上空的阴霾。那扇被毯子勉强遮挡的破门,像一个丑陋的伤疤,时刻提醒着那晚的惊心动魄。甜甜似乎被吓坏了,夜里时常惊醒哭闹,一定要苏晚抱着才能入睡,梦里还会无意识地喊着“爹地痛痛”。子墨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小桌子前,对着他那台破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眼神专注而冰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有子砚,神经大条一些,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很快被苏晚新买的玩具转移了注意力,但偶尔也会问起那个“很凶但后来倒下的叔叔”。
苏晚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甜甜的梦呓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她恨厉司爵,恨他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恨他让甜甜如此不安。可内心深处,她又无法否认,当厉司爵倒下时,她内心的恐慌和出手相救的本能;更无法忽略,当甜甜喊出“爹地”时,她心底深处那丝连自己都唾弃的、隐秘的震动。
为了安全,她咬牙拿出厉司爵给的三百万定金的一部分,在距离原来住处较远、但安保相对好一些的老式小区租了一套小两居,连夜带着孩子搬了过去。她断绝了和之前所有邻居的联系,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行踪,如同惊弓之鸟。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天傍晚,苏晚接了三宝放学,刚走到新租住的小区楼下,就被几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人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嘴里叼着烟,眼神猥琐地在苏晚和三个孩子身上扫来扫去。
“哟,苏小姐是吧?搬新家了?挺能躲啊!”刀疤脸吐了个烟圈,皮笑肉不笑,“你那个便宜妹妹苏薇薇,欠了我们龙哥一大笔钱,现在人找不着了。听说她跟你关系‘不错’?父债子偿,妹债姐还,天经地义吧?” 他身后的混混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是苏薇薇!那个女人在厉司爵的报复下走投无路,竟然引来了这些高利贷的豺狼来咬她!她立刻将三个孩子紧紧护在身后,眼神冰冷而警惕:“我不认识什么苏薇薇!更不知道她欠你们钱!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将烟头摔在地上,“欠债还钱,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你报警试试?信不信我们哥几个天天来你门口‘问候’?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有这几个小崽子……”他淫邪的目光扫过苏晚和孩子们,威胁意味十足。
“坏人!不许欺负我妈咪!”二宝苏砚砚虽然害怕,但看到妈咪被欺负,小男子汉的血性上涌,鼓足勇气大喊一声,还挥舞着小拳头。
“小兔崽子找死!”刀疤脸身后的一个黄毛混混被激怒,骂骂咧咧地就要上前。
苏晚脸色煞白,将孩子们死死护住,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报警?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警察来了也只能暂时驱散,后患无穷!硬拼?她带着三个孩子,毫无胜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如同神兵天降,一个急刹精准地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打开,数名警察动作迅捷地冲了下来!
“干什么的!聚众闹事?!”为首的警官目光如炬,厉声喝道。
刀疤脸和几个混混瞬间傻眼了!他们根本没报警!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看着警察手中明晃晃的手铐和严肃的面孔,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蔫了。
“警官!误会!误会!我们就是来找朋友聊聊天……”刀疤脸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
“聊天?带着这么多人堵着孤儿寡母聊天?!”警官眼神锐利,显然不吃这套,“身份证都拿出来!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他目光转向被护在中间、脸色苍白的苏晚和三个明显受到惊吓的孩子,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位女士,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苏晚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后怕。她强作镇定地摇摇头:“谢谢警官,我……我没事。” 她下意识地环顾西周,总觉得这警察来得……太及时了。
刀疤脸一伙人被警察迅速带上了警车。一场危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化解了。苏晚带着惊魂未定的孩子们回到家,安抚好他们,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是谁报的警?警察怎么会来得如此恰到好处?难道是……他?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看向楼下。夜色渐浓,小区路灯昏黄,行人稀少。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然而,就在对面马路不起眼的阴影里,一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但苏晚的心,却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首觉告诉她——是他!是厉司爵的人!
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是愤怒?他果然在监视她们!是后怕?如果没有他的人及时报警……是不愿承认的……一丝安心?至少,那些豺狼被赶走了……
她猛地拉上窗帘,将那个黑暗中的影子隔绝在外。心绪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再也无法平静。厉司爵……你究竟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