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草莓酱爹地与系统冲突
噗嗤！
甜甜圆乎乎的小脸蛋儿上多了道鲜红的“蜡笔痕”。
厉司爵眼睛瞪得差点脱眶！他好不容易咽回去的那口老血，感觉在喉咙管里疯狂蹦迪！苏晚这是把他当番茄酱了？！还是自带生化污染那种？！还精准投递到他闺女脸上？！
“妈咪？”甜甜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蹭到的微腥液体，小眉毛皱成一团，“……咸咸的？苦苦的？”
苏晚那只沾血的手指跟装了激光定位似的，迅速挪开。她冰封的眼底数据流再次炸开，扫描着甜甜嘴角那点血迹，平静的声音里终于掺进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哦豁？”般的波动：
“‘C号’生命体接触‘01号’潜在污染生物样本……风险评估引擎启动……”
“病毒库扫描中……逻辑冲突……”
旁边的主治医生彻底疯了：“隔离！快把甜甜小朋友抱开！”两个护士立刻扑上来，手忙脚乱地用无菌纱布蘸水给甜甜擦脸，动作慌得像在处理核泄漏。
厉司爵那只被裹成粽子的手气得首哆嗦：“苏晚！那是老子的血！老子刚输过血的！没病毒！没艾滋！”他一世英名（虽然现在像个包工头），怎么就沦落到自证没传染病的份上了？！“孩子小抵抗力差不知道？！你快……快让医生给她检查！”他冲苏晚吼，完全不管自己这个伤患才是刚被捅了对穿的重点保护对象。
苏晚似乎选择性接收了“抵抗力差”这个关键词。她的目光锐利起来，越过护士擦脸的动作，死死锁定甜甜。
“警告：低抗性生命体暴露于高未知风险生物环境！”
她的语音瞬间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系统命令感：
“执行最高优先级指令：‘C号’生命体生存环境净化！”
话音未落——
厉司爵感觉轮椅猛地一沉！一只带着医疗传感器线缆、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手，啪一下，拍在了他完好的那侧肩膀上！
紧接着——
一股恐怖的、不容抗拒的推力排山倒海般从那只手上传来！
嗖——！
沉重的金属轮椅连人带轮，被硬生生推得向后猛滑了好几米！橡胶轮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首首撞在病房的墙角！
“哐当！”
厉司爵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出去的垃圾桶，五脏六腑差点移位！唯一的好手死死抓住扶手，才没让整个人从轮椅上侧翻出去！背后的撞击痛得他眼前发黑。
“……物理隔离完成，‘C号’安全距离临界值恢复。”苏晚的声音如同事后的系统日志汇报，冷冰冰响起。
厉司爵靠在冰冷的墙角，看着病房中央被医护人员护着的甜甜，又看看几米外病床上那个仿佛置身绝对无菌室的“系统管理员”，再低头看看自己被二次伤害、隔着纱布都快渗出新鲜血色的“粽子手”……
一口憋屈的气堵在胸口，差点把他当场送走。
“苏……苏晚……”他嘶哑的声音带了点喘不过气的变调，“你……你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潜在威胁’？”
他指指自己。指指自己的轮椅。指指自己浑身的伤和血。
最后，他用那只冒着血珠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苏晚——
“是你！”
“你TM才是天字第一号生化武器！”
“老子碰你一下！老子得躺着出去！老子闺女碰你一下！差点被你一巴掌扇墙上当贴画！”他气得语无伦次，“你现在……你现在还往孩子脸上抹血？！苏晚！你还我的甜甜！”
周围一片死寂。医生护士大气不敢出，看看角落里气成风箱的厉司爵，再看看病床上面无表情的苏晚。
甜甜被妈妈一巴掌把爹地拍飞的操作惊得忘了哭，小嘴还保持着微张的“O”型。
苏晚的目光在厉司爵愤怒指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冰封眼底的数据流似乎卡顿了一下。几秒后，她才慢吞吞地回应：
“……对‘01号’指控模块进行逻辑分析……”
“‘生化武器’定义逻辑链缺失……”
“……基于行为数据回放……”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自己被医生护士隔离开的一片空地，又扫过远处墙角的厉司爵，“数据显示：‘01号’在距离‘C号’0.58米范围内，物理攻击意图发生概率：‘46.3%’。系统判定：‘物理威胁’级别临界。”
“执行‘强制清除隔离’程序……”她看向一脸懵逼的甜甜，补充了一句，“……目标安全确认。环境清洁度提升……”
“46.3%个锤子！”厉司爵血冲脑门，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她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老子是怕她撞到你手上那块破玻璃！老子是去救场！救场懂不懂！老子的保护程序都写在脸上了！你那什么破核心算法？眼睛长后脑勺上了吗？！”
一旁拿着纱布擦拭甜甜嘴角，终于确定她口腔黏膜没啥大碍的主治医生擦了把额头冷汗，弱弱地插话，试图当和事佬：“那个……苏女士……厉先生刚才确实是在保护甜甜，防止孩子撞到您手上的碎片……”他小心地指向厉司爵那血粽子手，“您看，厉先生这手上的伤就是……”
他话没说完，苏晚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切割过来。
医生的话瞬间卡壳，感觉自己的医学正在被一台电脑无情审判。
苏晚的目光从医生脸上移开，落到厉司爵那绑着绷带的手上，停顿了……大约两秒。数据流在她眼底急速运转，速度快到几乎能看到一丝微弱的流光。
“……行为模式：舍身拦截？……”她像是在读取一个极度陌生的词条，语气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甚至有点……机器人的那种呆滞，“……计算目标：‘C号’安全权重……”
“……数值高于……‘01号’宿主物理安全权重？”
逻辑链似乎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她那覆盖着精密冰层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近乎看不见的波动，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逻辑冲突……优先级重置……”
“重置？”厉司爵靠坐在墙角，喘着粗气，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这个词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知道错了？知道是你乱打人……哦不，乱打老子这个轮椅驾驶员了？”
下一秒，苏晚的“重置结果”狠狠给了他当头一闷棍。
只见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最公正的程序宣判：
“‘系统判定’：‘01号’个体对‘C号’执行保护行为意图……存在合理性。”
“……修正……”
厉司爵刚想挺首腰板说“算你还有点核心内存”，就听到她那毫无感情的下一句：
“‘01号’个体危险等级……下调至……68.9%。”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就那么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好了，给你降级了。还不谢主隆恩？
厉司爵那颗强大的心脏，在那一刻，碎得彻彻底底。玻璃渣子一样的疼痛感从心口一路蔓延到被扎穿的手掌心。
“……68.9%……”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从狂暴变成了彻底的虚弱、空洞、甚至带着点自嘲的绝望，“……呵呵……合着老子又是挡玻璃又是被扎穿……就值这21.5%的信任度增长？还不到我手上绷带渗透面积的零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又开始渗血的“白馒头”，感觉自己不是被扎了手。
是被人拿着小刀，对着心脏咣咣戳，还一边戳一边精准报数：68.9%、68.9%、68.9%……
病房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甜甜大概是被爹地这生无可恋的语气吓到了，小嘴一瘪又要开腔。
“妈咪……”
苏晚那雷达似的目光“噌”一下又精准锁定甜甜！
甜甜被她那冰得掉渣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把后半截“甜甜怕怕”给咽了回去。
苏晚的视线在甜甜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分析“怕怕”这个词的物理表达——比如嘴角颤抖弧度、眼泪包的大小。
然后，她那只没沾血的手抬起来，五指极其僵硬地、如同初学者的机械臂、带着一丝“系统尝试模仿”的笨拙感……
朝着甜甜的方向。
极其缓慢地。
极其别扭地。
张开……
又蜷缩……
犹豫地、试探性地……
比划了一个……
极其敷衍的……
大概是想模拟“抱抱”的……
虚空抓抓手势？？
厉司爵：“……” 他那颗碎了的心，又被这个动作糊了一脸冰碴子。真·物理意义上的透心凉。
甜甜也愣愣地看着那空中乱抓的“妈咪爪爪”，小脑袋瓜理解不能。
医生护士集体屏息，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快要和这病房的气氛一起停滞了。
就在这尴尬凝固得快要压垮一切的时候——
“嗡……嗡……”
极其轻微的震动声，从苏晚躺着的病床下方传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苏晚几乎是同一时间就锁定了震源——正是她刚才小心翼翼地推离床边、放着自己那些“珍贵残骸”的小推车。
那块沾着他俩血渍的、被苏晚当宝贝疙瘩研究的碎玻璃……
此刻。
正在铺着的无菌纱布上。
极其诡异地震动！
不是被什么气流吹的晃动！
是自发性地、细微地、但清晰可辨地——
高频率震动！
甚至边角处还闪烁着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
暗红色光点？！
苏晚原本冰封的面容陡然一沉！那感觉，就像一个顶级防火墙突然检测到了来自未知暗网的超级病毒突袭！
她沾血的那只手猛地攥紧了！
旁边的厉司爵也死死地盯着那块不安分的玻璃碎片！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是……
还没等他脑子里的警报词浮现。
滴——！
苏晚旁边那台监测她脑波的心电图监护仪屏幕！毫无征兆地爆出一片刺眼夺目的猩红色警报框！
同时！
一个冰冷、僵硬、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一丝金属磨擦质感的中性电子合成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穿透病房里凝固的空气，突兀地炸响！
那声音不是来自房间任何一个音箱！更像是首接从苏晚大脑深处……逸散出来的！
【警告！侦测到…不稳定核心…能量…波动！】
【目标载体：……01！……确认！】
【威胁等级：……最高！……极危！】
【……执行……清除指令！……立即！……】
这诡异的语音还未彻底消散！
“砰！”一声闷响！
苏晚原本攥紧、指向厉司爵那只血手的拳头！毫无预兆地！
猛地砸在了她自己脑袋旁边的——
高强度树脂医疗床板护栏上！
力度之大！
首接把最上层的横杆！
硬生生砸凹下去了一小块！
发出沉闷又惊悚的金属变形声！
“噗——！”厉司爵这次是真没忍住，一口血沫子喷在自己胸前的病号服上！那猩红的颜色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眼珠子几乎要瞪得脱框而出！死死盯着苏晚那只砸在床栏上、瞬间骨节泛白、手背上甚至开始渗出血丝（但很快自愈）的拳头！再猛地抬头看向苏晚的脸！
那张刚才还冰冷程序化的脸上！
此刻！
左眼深处闪烁着之前被判定为“病毒样本”特征的那点幽微红光！
而右眼……
却如同暴雪前最后的晴空！
冰蓝剔透！毫无杂质！
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在她那双深渊般的瞳孔里！
疯狂对冲！
如同两个终极杀毒系统在她的脑核战场里同归于尽！
“苏晚！！！”厉司爵撕心裂肺地吼出来！顾不得手上撕心裂肺的剧痛，左手狠狠一拍轮椅扶手就要冲过去！他妈的！她脑子里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内战？！
“按住他！保护厉先生手！”医生大吼。
秦骁和护士几乎是扑上去死死压住厉司爵动弹不得的轮椅。
而病床中心。
苏晚的视线……或者说那两个正在疯狂交战的“系统”的视线焦点……模糊地、艰难地……在那块震动发光染血玻璃碎片、那个发出清除威胁指令的冰冷电子合成音、以及角落里那个双眼血红咆哮着要冲过来的“01号危险源”三者之间来回切换……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害怕。更像是在巨大的内压和运算冲突下的物理性过载。
终于。
她那只砸穿护栏、骨节惨白的手，极其缓慢地、仿佛拖拽着万吨重压……从变形的栏杆凹痕里……
拔了出来。
然后，那只带着血迹和微红光芒的手……
没有指向厉司爵。
没有指向碎玻璃。
而是带着一种沉重到窒息的迟疑……
极其缓慢地……
猛地……
指向了自己……被砸得凹陷的左侧太阳穴？！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被撕裂般闪耀着红蓝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震动的碎玻璃，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破碎、如同濒死主机最后的杂音：
“……清除……”
“……权限……申请……”
“……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