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接续红叶山庄血战后的清点与部署,展现杨靖团队的收获与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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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山庄门前,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牲口的骚气和火把燃烧的焦糊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十几辆马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血泊中,拉车的骡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护卫、家丁和小六子的尸体,死状各异,无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杀戮。山庄大门洞开,里面死寂一片,只有火焰舔舐木料的噼啪声偶尔响起。
杨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战刀己然归鞘,但刀柄上沾染的血迹尚未干涸。他目光冷冽地扫视着战场,确认着每一个细节。小五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任务完成的干练:
“头儿,里里外外都仔细查过了,没有活口。周边几个庄子听到这边动静不小,但都吓得紧闭大门,灯火都熄了。外围放哨的兄弟盯着呢,暂时没有惊动官府或者不相干的人靠近。”
“嗯。”杨靖微微颔首,对小五的扫尾能力很满意,“通知弟兄们,按计划撤!你带人最后走,把山庄…烧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烧干净点,特别是主厅书房那一片。”
“明白!”小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立刻转身去安排。
黑松寨的队伍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红叶山庄。沉重的马车满载着血与火的战利品,在夜色掩护下,碾过官道,朝着废弃练兵场码头方向疾驰。在他们身后,冲天的火光逐渐吞噬了那座奢华的别院,将周茂才最后的罪恶和野心,连同他的尸体一起,付之一炬。火光映红了落霞坡的夜空,成为这个惊魂之夜最刺眼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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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黑松林茂密的树冠时,黑松寨深处的议事厅(一个稍加修葺的大山洞)内却灯火通明,气氛热烈。疲惫但极度兴奋的汉子们或坐或站,低声谈论着昨夜惊心动魄的行动和沉甸甸的收获,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和大获全胜的狂喜。
老丁捧着一本厚厚的、沾着些微血迹和烟灰的账册,脚步轻快地走进议事厅。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叹和巨大的满足感,看到被众人簇拥着的杨靖,扬了扬手中的账册,声音都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头儿!兄弟们!咱们这回…可真是掏到金窝银窖了!这姓周的狗官,在汲县当这西年知县,刮地三尺,居然…居然给咱们攒下这么厚一份家当!这下子,咱们黑松寨,十年之内都不愁吃喝了!”
“哦?!”杨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老丁大哥,快!给大家伙详细说说,咱们这位‘周财神爷’,都给咱留下了多少买命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老丁身上,连一向咋咋呼呼的赵胜都屏住了呼吸。
老丁清了清嗓子,翻开账册,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宣读战利品的豪迈,一一报来:
“黄金!足色官金,整整一千六百两!”
“嚯——!”山洞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一千六百两黄金!这数目足以让一个中等家族几代衣食无忧!
“官制银锭!成色十足,三万两整!”
“哗!”又是一阵惊叹。三万两白银,堆起来就是一座小山!
“各州府通兑的银票,总计二十五万贯!”
“二十五万贯?!”这下连杨靖的眉头都挑了起来!这几乎是刘家抄家所得的数倍!周茂才这狗官,搜刮之狠,令人发指!
“皮甲!保养尚可的制式皮甲,三百套!”
“细鳞铁甲!真正的军械!虽然只有十套,但防御力惊人!”
“战马!膘肥体壮的上好河曲战马,十匹!”
“健壮的骡马,二十匹!”
每一项报出,都引起一阵更大的骚动和兴奋的低吼。当最后一项报完,整个议事厅彻底沸腾了!赵胜激动得满脸通红,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我的亲娘!当个知县都他娘的这么有钱?!那要是当个州府老爷,当个通判、转运使…那不得富可敌国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贪官污吏的嘲讽和对这笔巨大财富的狂喜。昨夜的血战和风险,在这一刻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
杨靖也笑了,但笑容很快收敛,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深谋远虑。他抬手压下众人的喧哗,声音沉稳地开始部署:
“赵胜!”
“在!”
“十匹战马和那三百套皮甲,交由你和吴起大哥全权负责!这是咱们起家的骑兵和精锐步卒的本钱!给我好好操练,务必练出一支能打硬仗、能冲能杀的队伍来!”
“得令!”赵胜和吴起对视一眼,眼中都爆发出强烈的斗志,齐声应诺。
“小五!”
“头儿!”
“二十匹骡马归你调度!另外,”杨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二十五万贯银票,作为我们‘隆昌号’的启动资金,全部交给你和老丁大哥运作!开商路,建据点,打通关节,这是我们的钱袋子和眼睛!怎么用,你们商量着办,但账目必须清晰,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明白!”小五和老丁同时应道,小五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老丁则郑重地点头。
“至于其余的黄金白银…”杨靖的语气变得格外凝重,“除了留出一部分必要的花销,大头分作两用!”
他竖起两根手指,斩钉截铁:
“第一,加固山寨!黑松寨是我们的根基,是乱世中的安身立命之所!围墙要加高加厚,箭楼要修起来,陷阱要布满!要把它打造成太行山里的铁核桃!赵胜,这事你也牵头!”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囤粮!囤积粮食!越多越好!”杨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乱世!就要来了!金人一旦南下,河北必成焦土!到时候,什么金银财宝都不如一把粮食金贵!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才能聚人,才能活命!”
他看向小五,眼神锐利:“小五,你路子活。回头,把从周茂才和刘家那里弄来的那些不好出手、又容易招祸的字画古玩,想办法尽快变现!不要计较一时得失,全部换成粮食!麦、粟、豆、黍…只要是能吃的,统统给我收!收!收!囤满我们的库房!囤满我们能找到的所有山洞!”
杨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兴奋的汉子心头。狂喜过后,是沉甸甸的责任和对未来的清醒认知。黄金白银固然耀眼,但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面前,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才是乱世中生存和壮大的根基!
议事厅内安静下来,篝火噼啪作响。众人看着杨靖那张在火光映照下坚毅而深谋远虑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敬畏和追随的决心。
“都听清楚了?”杨靖环视众人。
“听清楚了!”众人轰然应诺,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充满了力量和对未来的坚定。
“好!”杨靖大手一挥,“分头行动!黑松寨的未来,就在我们手中!”
众人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带着新的任务和沉甸甸的收获。议事厅内,只剩下跳跃的篝火和杨靖独自站在舆图前的身影。他看着地图上代表黑松寨的那个点,又望向北方广袤的、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土地,眼神深邃如海。钱粮己备,爪牙渐锋,只待那改天换地的惊雷炸响!乱世,正张开它血盆大口,而黑松寨,己磨亮了爪牙,准备迎接这注定血色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