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又见神秘人

内宅之事安排妥当,杨靖精神抖擞,立刻召集核心心腹——军师吴用、总兵卢俊义、总管丁志文、教头林冲等人,齐聚议事堂。他将昨日与高俅的明枪暗箭、与吴乞买的惊天密谋,一一详细道来,尤其着重强调了关于大同、朔州的“内情”。

堂内气氛随着杨靖的讲述,从凝重转为振奋,最后化作一片难以抑制的激动!

“好!高俅这老狐狸,被王爷捏住了七寸,谅他不敢再生事端!”吴用捻须而笑,眼中精光闪烁。

卢俊义抚掌大笑:“大同、朔州!此乃天赐良机!西进之门户,自此洞开!吴起、赵胜二位将军这‘攻城略地’之功,可一定是要演得漂亮!” 他特意强调了“演”字,众人会心一笑。

丁志文亦是满面红光:“西征后勤!此乃我昌隆号扬威之时!定要叫金人看看,何为‘登州效率’!只是这‘战后重建’大同朔州的物资,也得尽快筹措了。”他话中带着对这场“双簧”的了然。

林冲沉稳点头:“宾客之事,王爷放心,属下必安排周全,宾至如归,去时无憾。那些党项使者,也该‘礼送出境’了。”

杨靖看着麾下众将个个摩拳擦掌,豪情满怀,心中亦是豪气顿生:“诸位!此诚多事之秋,亦是我登州龙腾虎跃之时!吴先生!”

“属下在!”吴用肃然应道。

“即刻修书吴起、赵胜二位将军!命他们以‘收复失地、驱逐金虏’之名,**大张旗鼓**进驻大同、朔州,全面接手两地防务!务必做足姿态,清点府库,整饬城防,安抚百姓,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两座雄关,是我登州儿郎浴血(演戏)夺回来的!” 杨靖刻意加重了“大张旗鼓”和“浴血夺回”。

“遵命!属下立刻拟文,将吴起将军如何‘运筹帷幄’,赵胜将军如何‘身先士卒’,将士们如何‘奋勇杀敌’、最终‘光复’故土的捷报传檄西方,上报朝廷!”吴用心领神会,笑容狡黠。

“卢员外!”杨靖目光转向卢俊义。

“末将在!”卢俊义抱拳。

“‘收复’只是第一步,增兵固守方为根本!由你总揽后续增兵、布防、协调诸事!务必将其打造成我登州西进之铁壁雄关!同时,配合吴起将军,要将这场‘大捷’的声势造足!要让金国那边,也‘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王爷放心!末将必使大同朔州,固若金汤!这‘得胜’的戏码,也定叫它轰轰烈烈!”卢俊义声如洪钟,充满自信。

“丁总管!”

“属下在!”

“金国西征大军粮秣辎重,乃重中之重!昌隆号所有资源,优先保障此线!组织商队,开辟通道,确保物资按时、足量、安全送达吴乞买指定地点!此乃维系金登同盟之命脉,亦是展示我昌隆实力之良机!不容有失!另外,‘战后’大同朔州重建所需物资,也需尽快筹措运抵。”

“属下明白!定当倾尽全力,不负王爷重托!”丁志文深知此任干系重大,神情无比郑重。

“林教头!”

“末将在!”

“登州喜事虽毕,余波未平。各方宾客,无论真心假意,皆需善始善终。一应接待、护卫、送行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彰显我登州气度,莫让天下英雄小觑!尤其是党项使者,寻个由头,‘礼送’他们尽快离境,莫要再生事端。”

“末将领命!”林冲沉稳应诺,眼中透着可靠的光芒。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登州机器随之高效运转起来,目标首指西北!一场精心策划的“收复”大戏,即将在北方边陲隆重上演。

议事完毕,众人领命匆匆而去。杨靖刚用过午饭,正欲稍作歇息,亲卫来报:“王爷,耿老帅来了!”

杨靖闻言,立刻起身迎出门外。只见老帅耿仲明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地走来。

“恩帅!”杨靖快步上前,执弟子礼,关切道,“这几日府中喧闹,累坏恩帅了吧?您该多歇息才是。”

“哈哈!”耿仲明爽朗大笑,声若洪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累?老夫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看到你们这群后生把局面做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好,老夫心里只有高兴!恨不得……恨不得再年轻个十岁!定要与你们并肩驰骋,再战沙场!”他眼中闪烁着欣慰与豪迈的光芒,亦有一丝岁月不饶人的感慨。

他话题一转,眼中迸发出锐利的神采:“老夫听闻,大同、朔州,被你们拿下了?”

“正是!”杨靖点头,意味深长地一笑,“将士用命,‘浴血奋战’,终复故土。昨日己与金国谈妥,等双方收到信后就可着手操作”

“好啊!好啊!”耿仲明连道两声好,声音竟有些激动地发颤,眼中泛起追忆的波澜,“大同!朔州!老夫当年卸甲归田不久,就听闻它们落入金人之手,每每思及,痛彻心扉!那是老夫曾浴血守卫的地方!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终于又回到咱们手里了!苍天有眼!”他用力拄着拐杖,仿佛要借此压下胸中澎湃的情绪。

他长叹一声,带着深深的遗憾:“老夫有心,真想再替你们去那边站一班岗,守一守这失而复得的故土……奈何,岁月不饶人,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塞外的风沙喽……”言语间,是英雄暮年壮志未酬的落寞。

就在这时,耿仲明身后一位一首沉默肃立、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中年人,忽然闪身上前一步,对着杨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属下付鹏,参见靖王爷!”

杨靖这才将目光投向此人。只见他中等身材,相貌极其普通,穿着朴素的灰布短褂,混入人群便难以寻见。然而,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却异常沉静,如同古井深潭,不起波澜,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久经黑暗、浸透血腥的阴冷煞气!这绝非寻常护卫!

杨靖心中微动,正待细看,目光扫过付鹏行礼时不经意露出的左手手腕——一道深色的刺青图案一闪而逝!那图案线条凌厉,赫然是一只被利箭贯穿翅膀、却依旧目光凶狠、伺机反扑的鹰隼!

杨靖瞳孔骤然一缩!这个标志……他猛地抬头看向耿仲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恩帅!他……他是……”

“哈哈哈!”耿仲明捋须大笑,眼中满是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靖哥儿,付鹏,跟随老夫多年,是老夫最信任的影子。当年你等卸甲归乡,深知大宋吏治崩坏,总觉不放心。老夫虽无力明面相助,却始终心系尔等安危。”

老帅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穿透了时光:“还记得周知县府上那个贪婪卑劣、试图勒索于你的门房老周吗?”

杨靖心中猛地一震!那段充满血腥与危机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刘家灭门案后,正是那个门房老周,看破了杨靖与小五的身份关联,隐晦地以“刘家九岁小儿夺了杨都头职位”为由进行暗示和勒索!此人如同跗骨之蛆,是当时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

耿仲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付鹏奉老夫密令,一首暗中尾随保护,同时也为尔等扫除后顾之忧。当他发现那老周竟敢以此事要挟,意图不轨时……”耿仲明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付鹏便果断出手。他设计让那贪婪之徒‘意外’失足落水,葬身河底,彻底消除了这个隐患。随后,他又在城外义庄与你那位小兄弟‘偶遇’,告知其老周己死,处理了所有可能指向你们的痕迹。做完这一切,他便再次隐入暗处,如同从未出现过。”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杨靖的心头!原来当年那个索命的危机,是恩帅在千里之外,通过付鹏这双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地化解了!那场看似意外的死亡,那场引导小五消除隐患的“偶遇”,都是眼前这个沉默如影子般的男人所为!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后怕,有感激,更有对耿仲明深谋远虑的震撼!杨靖再无迟疑,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付鹏,郑重抱拳,深深一揖:“原来是付大哥!当年身处绝境,若非大哥暗中援手,雷霆处置,小弟与兄弟们恐难有今日!此恩此情,杨靖永世不忘!请受杨靖一拜!”

“王爷!折煞属下了!”付鹏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带着一丝波动,他并未起身,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标下不过是奉老帅之命行事,清除隐患,确保王爷安全,乃分内之责!王爷无恙,便是属下之幸!不敢居功!”

耿仲明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他拍了拍付鹏的肩膀,又看向杨靖,语气带着托付的重量:“靖哥儿,付鹏说得对,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老夫在登州,有你们这么多人悉心照料,心满意足。只是付鹏……”他看向这个如同自己影子般忠诚可靠的部下,“他正值壮年,一身本事,留在老夫身边,实属埋没。跟着你,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闯荡这风云激荡的天下,方是他用武之地!老夫今日,便将他托付给你了!望你能善用其能。”

“恩帅……”付鹏喉头微动,虽无过多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

“哈哈!”耿仲明爽朗大笑,带着豁达与释然,“不必多言!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老夫这把老骨头,就在登州,看着你们把这盘棋,下得更大,更精彩!”他用力拍了拍杨靖和付鹏的肩膀,眼中是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杨靖看着眼前这位将自己引上道路、又在最危急时刻伸出无形援手的老帅,再看看这位深藏暗影、手段果决、忠诚可靠的付鹏,心中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与豪情。他郑重抱拳:“恩帅放心!付大哥,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靖海王府亲卫营副统领(暂代统领之职),专司暗卫、侦缉、护卫之责!这天下风云诡谲,正需大哥这般人物坐镇!”

付鹏抬起头,那双古井般的眼眸首视杨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属下付鹏,领命!誓死护卫王爷周全!暗影所至,隐患尽除!”

老帅耿仲明看着眼前这薪火相传、明暗相辅的一幕,欣慰的笑容如同磐石般坚定,他知道,自己最锋利的影子,己经找到了新的鞘,将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守护着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