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如刀,酒香蚀骨——杨靖的江南与高原双杀局
江南水乡:灾后“生机”与土地易主
昌隆号的赈济粮船,如同及时雨般涌入被洪水蹂躏的浙江大地。白花花的大米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八文钱一升(远低于灾前市价,甚至低于汴京常价)的价格,在昌隆号遍布城乡的粮栈敞开供应。这个价格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瞬间吸住了所有恐慌的目光。
“八文?!昌隆号没疯吧?往年这时候,一斗米(约12.5升)都敢卖到两百文!”
“是真的!我刚买了两升,新米!粒粒!”
“老天爷开眼啊!昌隆号是活菩萨!”
灾民们捧着平价买来的救命粮,感激涕零。然而,在这份“菩萨心肠”的背后,丁志文带着杨靖的最新指令,正以雷霆之势在昌隆号江南庞大的网络内推行:
1. “改稻为桑”组合拳升级:
土地收购提速:昌隆号各分号掌柜、账房先生几乎倾巢而出,深入受灾村落,带着算盘、契书和沉甸甸的银钱箱。“赈灾义举”的光环下,收购条件极具“诱惑”:对被淹或绝收的稻田,以略高于官府常平仓收购价(但仍远低于正常年景市价)的“合理”价格现金收购!手续简便,当场付讫!
“七折房贷”诱饵:对于那些尚有部分土地或房产未被淹、但急需资金重建或周转的农户、小地主,昌隆号推出重磅炸弹—“灾后重建低息房贷”!凡以土地、房产作抵押,可抵押物估值七成的低息贷款!更狠的是,附加条款:若借款人承诺将抵押土地改种桑树,并与昌隆号签订长期桑叶、蚕茧供应契约,则贷款利率降至惊人的年息一成
“桑蚕户”绑定政策:对于签约成为昌隆号“桑蚕户”的灾民(无论是否出售土地)。
提供全方位扶持:免费桑苗、优质蚕种、保底价收购桑叶蚕茧承诺、优先进入昌隆号新建大型织造工坊务工!工钱日结,绝不拖欠!
这连环套拳,精准地击中了灾民在绝望中对“出路”的渴望。
失去土地的灾民,看着手中卖地的银钱和平价的粮食,再看看昌隆号织坊里那些据说能拿到稳定工钱的“幸运儿”,心思开始活络。
“种粮?粮价这么低,昌隆号米又多又便宜,自己种还未必够吃,不如卖了地拿现钱,去织坊干活!”
尚有土地但受损严重的,看着那“一成息”的诱惑和桑蚕的“保底”前景,咬咬牙,签下了那份可能决定家族未来的抵押契约。
温雅楠留下的班底在江南展现出惊人的执行力。
他们如同精密的齿轮,高效运转:丈量土地、签订契约、发放银钱/贷款、分发桑苗蚕种、招募培训工人、督造织坊……灾后的混乱与哀鸿,正被昌隆号强大的资本和组织力,有条不紊地引导向一个预设的方向——江南鱼米之乡,正在加速蜕变为依附于昌隆号丝绸帝国的原料基地和血汗工坊!
高原雪域:酒香弥漫的陷阱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青藏高原,另一场无声的经济变革也在昌隆号的推波助澜下如火如荼。
天祝、陇南等地的昌隆分号,掌柜们正满面红光地指挥着伙计们,将一坛坛、一桶桶刚出窖的青稞酒、稞麦酒装上牦牛车队。收购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快!甲等青稞酒,有多少收多少!价格比上月再加半成!”
“丙等的也要!量大从优!吐蕃贵族老爷们就喜欢这个味儿!”
昌隆号给出的收购价极其,远超吐蕃本地市场。
更让吐蕃庄园主和贵族们欣喜若狂的是,昌隆号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而且要求尽快、尽多地交付!
汉地商人(昌隆号代理人)一遍遍上门催促:
“酒呢?张掌柜订的三百坛下月初必须备齐!”
“李老爷的五百桶,月底前一定要发出去!定金都付了双倍了!”
“发财了!真是佛祖保佑啊!” 吐蕃的大小庄园主们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或等价丝绸、茶叶),眼睛都首了。
他们环顾西周,昌隆号运来的平价粮食堆积如山!
精米、小麦、青稞……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八文钱一升的精米!
比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青稞成本还低得多!
“粮食这么贱,还种个屁的地啊!” 一个庄园主拍着大腿吼道,“种地哪有酿酒来钱快?
昌隆号的粮食便宜,酒价却这么好!给我把农奴都从地里叫回来!全部!都去酿酒!”
这道命令如同野火燎原,瞬间传遍了吐蕃各大庄园和部落。
无数世代耕种的土地被抛荒,田间地头再也看不到忙碌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处处升起的浓烟和日夜不息的锅庄(酿酒作坊)!巨大的青稞酒海(发酵缸)林立,蒸腾的酒气混合着青稞的焦香,弥漫在高原纯净的空气里,形成一种奇异的、带着醉人甜香的雾霭。
人手不够?庄园主们毫不犹豫地将田间劳作的农奴全部抽调到锅庄。
多酿一斤酒,就是多挣一分亮闪闪的银钱!
农奴们被迫在闷热、充满酒气的作坊里日夜劳作,疲惫不堪,但庄园主们看着酒坛一车车运走,银钱一箱箱抬入,早己乐得合不拢嘴。
整个高原,仿佛都沉浸在一场由昌隆号精心导演的、以酒香为麻醉剂的财富狂欢之中。
登州观澜:执棋者的微笑
登州,靖王府观澜阁。杨靖抱着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儿子,站在巨大的地图前。
江南水灾的奏报与吐蕃酒业兴盛的密信并排放在案头。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而满意的弧度。
江南:八文钱的平价粮,如同最锋利的犁铧,无声无息地犁开了千年的农耕根基。土地兼并加速,“改稻为桑”势不可挡。
曾经自给自足的粮仓,正迅速变成依赖他南洋米粮输入、为他丝绸帝国提供原料和劳力的附庸。
灾民的眼泪还未干,命运的枷锁己悄然套上。
吐蕃:弥漫高原的酒香,是甜蜜的毒药。
廉价的粮食摧毁了本土农业,暴利的酒业诱惑榨干了劳动力(农奴)和宝贵的粮食储备(用于酿酒)。
贵族和庄园主沉醉在白银的迷梦中,浑然不觉自己的命脉——粮食安全与可持续的生产力——正被昌隆号牢牢扼住。
高原的根基,正在酒香中腐朽。
“粮贱伤农,酒贵蚀骨。” 杨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江南与吐蕃的位置,“江南的桑田,吐蕃的酒坊……皆为我靖海藩篱之血肉根基。” 他低头,看着怀中儿子清澈懵懂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建立在无数被改造、被依附的土地和人民之上的庞大帝国,正冉冉升起。
昌隆号这架庞大的经济机器,正以“仁义”为表,以“利诱”为刃,在江南的洪水和吐蕃的酒香中,精准而冷酷地执行着杨靖的意志。粮价这把“温柔刀”,酒香这剂“蚀骨散”,正无声地重塑着千里之外的民生与国本。而这一切的源头,都系于登州观澜阁中,那位抱着幼子、目光深邃的执棋者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