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东濮历年的规矩,萧晟会在放榜当晚设宴款待新晋状元。
富丽堂皇的宫城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极尽奢靡之气。
池念诚恳作揖,“学生池念多谢先生相助,若无先生,学生也无以至今日。”
“你这句式倒用得有趣,莫不是还有后一句。”
“学生所为,不也正同先生的计划不谋而合吗?”
“啧,你走的这几步棋,可是比我的险多了,那篇文章思路固然很好,但你可曾想过,东濮官员大都是守旧派,若是碰到极端人士,这第一你不仅拿不到,甚至还会让你白白丢了性命。”
“正是富贵险中求,所以学生才格外感谢先生,不过……先生,圣上阅后可有意实行?”
“那位先前明里暗里都是偏向守旧派系,更何况你与前几任新科状元的情况不同,所以概率微乎其微。”
“无妨,他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许娇娇竖起耳朵,“他们那边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清。”
萧以南:“……”
“哦哦哦,我好像听到了池念说了句‘多谢’,陆夫子回了句什么‘很好’云云……我懂了!对于池念来说这是一场谢师宴,她正在感谢陆先生对她的栽培。”
萧以南闭了闭眼,算了,头脑简单也不是她的错,这样挺好的,“你的那位夫子可不一般。”
“他都当上文华书院的夫子了,萧晟还很信任他,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
萧以南欲言又止,缄默不语。
许娇娇正想拉着萧以南去和池念谈话,却看到池念的身边又突然围上几个人,“可恶,大好的刷好感机会被萧忘捷足先登了!”
“刷……好感机会?”
许娇娇也没把萧以南当外人,“对,刷就是提高的意思,你、我,都最好去她那提提好感,咱俩的命运可都与她息息相关。”
“可我只想刷你的好感。”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哥!”
“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而是没啥用,我和你之后已经关系不大了,所以你要耍刷我好感度,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不知是不是被“关系不大”四个字刺到了,萧以南的情绪明显阴沉下来,“呵,我最不想听到你总是以如此笃定的语气说以后,既如此,你不如在宫门口摆个算命摊子,还能让路人捧你一句神仙,这名头不比萧晟厉害得多。”
“有一说一,你讲得还挺有道理,神仙确实比皇帝的地位高。”
萧以南偏过头,不想理她。
许娇娇抽着嘴角,神经,好端端的又开始发脾气了,真是个敏感多疑且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心生一计,突然挽上萧以南,“三~皇~兄~别~生~气~嘛~”
“……”
“瞧瞧,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哥哥就这般模样,还与我置气。”
“……”
丫的,还不理人?
“这怕不是又被哪位外面的妹妹绊住了,竟如此不理人了!”
“……哪有什么外面的妹妹。”
“罢了罢了,哥哥要不愿意说就不说罢,终究是多嘴贫舌惹人烦了!”
“谁家的茶灌酒了,我可不吃这套。”
骗鬼呢,明明嘴角比ak还难压。
“等等……萧以南,你身上好香啊!”
不是他先前惯用的君子兰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皂角幽香。
“狗鼻子。”
“你才是狗!”许娇娇上下打量他,“你不会真去找妹妹了吧?道貌岸然啊。”
“呵,我可是问心无愧,不像有的人,就算生了病,今天白天还出去找别的哥哥姐姐作伴呢,”萧以南继续学着她的语气,“刚刚还呛我,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我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哈哈哈,萧以南,这阴阳怪气语录还真适合你!”
随着众宾客落座,宴会也开始了。
许娇娇和萧以南坐在前排席位,池念同池光远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
见许娇娇一直盯着池念,萧以南开口道:“萧晟待会儿应该会为难你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池念可是状元,萧晟怎么说也应该和善点吧?”
“历代状元被授予的基本都是从六品官职及以上,但女状元是头例,东濮对女子条例苛刻,尤其不允许女子干涉朝政,还记得她参加狩猎赛时,萧晟的做派吗?”
“记得,他当时直接把择优二选一的问题抛给我,让我难堪……在池念提出要求后,他又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陆夫子出面他才松开。”
“所以,他就是个没有主见还怕引火上身的蠢货。”
“嘘嘘嘘,你声音小点。”
萧以南之前和她提过清妃的事,她对萧晟这人的性格也算摸了个底。
两面三刀,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优柔寡断还固步自封。
偏偏正是这种性格,他却能拉拢那些权臣人心,还一直将权力握在自已手中。
南宫华嫣跟在跟在萧晟后面这么久,除了个皇后头衔几乎毫无实权,怪不得她这么要求萧忘能够上位呢。
许娇娇抿了口果酒,目光落在大殿的高处:等着吧,女主已经将棋下到了宫内,你俩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