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就被关在这里面?”
“对,我亲眼看到赵婕妤偷偷到这里想送些吃的进去……”
许娇娇点点头,随后蹑手蹑脚在院子附近溜达了一圈,“情况不太妙,前面至少有两个侍卫在把守,倒是这后院没有人。”
乌云像有所感应般,从她怀里挣脱,一跃跳到了院门口的银杏树上,随后朝她叫了一声,便窜入了院子中。
“对啊,我也可以爬树!”
借着方才乌云的举动,她发现这院子里外恰好各有一棵银杏树,且枝桠交结,刚好能让她翻进去。
许娇娇俯下身,“小芋圆,我背你上去?”
萧芋可摇了摇头,拿出一个小布袋,“不用了,娇娇姐姐,你把这个带给小白哥哥就行,里面都是些我从厨房拿的好吃的糕点,对了,记得和笨蛋说,可以先假意答应父皇请求,等他出来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许娇娇叹了口气,连小小年纪的萧芋可都明白的道理,萧聿白却如此冲动,她摸摸萧芋可的头,“好,你放心。”
紧接着,她翻墙稳稳落下地面。
乌云也不知道溜去了哪里,除了偶然一阵树叶簌簌的声音,整个后院静谧得有些可怕。
她轻轻推开后院的房门,小声道:“小白?”
房间内空旷到能听到她的回声,这里似乎也没有人。
她走到书桌旁,用手捻了捻,都积灰了。
她又走到床边,卧榻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是平整得近乎没有一丝褶痕。
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许娇娇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立马跑到前院,也是空无一人!
甚至门边还摆放了一碗饭食,也许是前几日前赵婕妤托人打点送进来的,白米已经发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种种迹象表明,萧聿白根本不在这个院子里。
从门外的侍卫来看,首先可以排除萧晟,若是他提前带走了萧聿白,就不会派人看守。
更何况,萧晟还想用萧聿白来拉拢或者限制宫内的某位权臣。
萧聿白的人脉圈子极窄,平日里待人温和真诚,基本上也没什么仇家,既然如此……
一个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
会是她吗?谢予蓝。
从她与萧聿白的长期接触来看,萧聿白是个性格十分谦和温吞的人,充当的永远是和事佬的角色,虽然无心官场,但看事很清楚,有时候还会偷偷同她谈论一些当下的政策披露。
所以,方才萧芋可都能想到的迂回之术,萧聿白怎么会想不到?
有一种可能,萧聿白早就同人计划好了,就等着这次禁闭偷偷离开。
之所以如此怀疑谢予蓝,是因为先前飞花宴上,谢予蓝竟然掐准了她上台的时机,塞给她一张古琴谱。
许娇娇才不相信有琴技高手会无聊到随身带入门琴谱,谢予蓝一定事先知晓她会上台,甚至了解过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
而且,池念并不认识她,谢予蓝并非是池念计划中的一员。
当然,也许另有其人,毕竟谢予蓝一个身在宫外的女子,是如何能同宫内的萧聿白接应的?
算了,在这她也想不通,还是先出去吧。
见许娇娇出来,萧芋可连忙迎上,“娇娇姐姐,你看到哥哥了吗?他怎么样,有没有吃我带给他的点心?”
许娇娇面色犹豫。
“娇娇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白他不见了,我仔细检查过了,屋里屋外都没有居住过的痕迹,甚至桌椅都落了灰,他应该是很早之前就离开了。”
萧芋可愣在原地,小脸惨白,显然难以置信这会是一向逆来顺受的萧聿白做出的事,“这……这该怎么办……娇娇姐姐,我们……该告诉父皇这件事吗?”
萧芋可的问题让她一下子呆愣在原地,作为“许娇娇”,她也算是萧聿白的长姐,他如今下落不明,她有义务告诉长辈去寻他,但——
“所以皇姐是支持我的吗?”
她犹记得飞花宴上萧聿白看向她时无比真挚与期许的眼神,也许打从听到她的回答的那一刻开始,萧聿白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许娇娇叹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我们今日没有来过这。”
“好,我都听娇娇姐姐的!既然这样,那我们赶紧走吧,要是被人注意到我们来过这就糟了。”
“喵~”
乌云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跑到了许娇娇的脚边。
“乌云?我还以为你去别处玩了呢。”
“娇娇姐姐你快看,它的嘴里好像有东西!”
萧芋可个子小,眼睛也尖,这么一提醒,许娇娇才注意到乌云的嘴里叼着一小嘬——白色的长发!
她心下一凛,竟然又是白发。
遇到一次也许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这三番五次的出现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芋圆,宫里白发的嬷嬷公公很多吗,我最近总是瞧见白头发。”
“姐姐,我从未在宫里见过白发的人,既然满头华发那想来年事已高,而按东濮国律,上了年纪的嬷嬷都会被妥善安置在宫外的,”见许娇娇脸色不对,萧芋可连忙补充,“也许是有的!只是我没注意罢了!”
许娇娇颔首,“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
一辆马车徐徐驶过街道,随后停在了东市的一个不起眼的巷口。
木门被敲响,来人先是敲了三下,停顿了一会儿再敲两下,最后又敲了三下便止住。
屋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木门由内而开——
“池姐姐,你来……”二子顿住,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谁?”
见男孩如此模样,对面的人掩面轻笑,“原来姐姐东市这的屋子里,真是‘别有洞天’呐。”
池慕雪心里甚是窝火:呵呵,我就说池念那贱人哪来的钱,不枉费我派人跟踪那么久。
二子感觉来者不善,准备关门。
“慢着,”池慕雪叫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来同你们谈桩稳赚不赔的交易,如何?”
二子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抱歉,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再谈什么交易。”
说罢,二子将木门重重阖上,徒留池慕雪在门外面色阴翳。
“……真是不知好歹,不过,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池慕雪整理好衣摆,又换上得体的笑容,向巷外走去,待她转身之际,衣裙后摆忽然有一股巨大的牵扯力——
她回过头,一个粉衣女子站在她身后,满脸认真地望着她。
红云比划着手语,“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池慕雪知道,机会,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