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这会儿不得不正视起楼予深口中所说的偷师。
医术当真是能够偷师的?
他信她才怪。
“怎么这么看我?”楼予深拍拍她旁边的位置,“坐,站着不累吗?”
祁砚早累了,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竟还笑得出来。”
他是不知道,但她昨天明知自已真中毒了还有闲情陪他出门逛晚市。又是中毒又是被刺杀,她还能睡得着,而且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煎药解毒。
不愧是她楼予深。
“这有什么笑不出来?”楼予深问他,“你这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祁砚摇头。
没确定她身上的毒解了,他实在没胃口。
“你饿了就吃吧,瞧你睡到现在,应该没用早膳。”
楼予深确实是饿了,准备让人端点吃的过来,所以顺道问问他吃不吃。
见祁砚这个金主不吃,她看向楼予琼,“你呢?”
“还饱着。”
——
“什么新菜,给我来一口?”
第一口时令菜总是让人无法抗拒。
听楼予琼在耳边像只蜜蜂嗡,楼予深直接让侍女给她添副碗筷,堵住她的嘴。
一旁的祁砚也终于知道楼予深为什么要在青阳县那棵老榕树上躲清静。
因为她二姐的话,真的很多。
“楼姑娘,药好了。”
府医在一旁看楼予深吃,等楼予深吃完搁下筷子,再过两刻钟,她才让药童将药端过去。
棕黑的药汁看得楼予琼龇牙皱眉。
一看就苦。
药已经放凉许多,楼予深端起来一口气喝完,神色不挠的样子让人感觉她喝的是茶。
“这药多久才能见效?”祁砚这会儿都不问府医了,直接询问楼予深。
“三个时辰。”
楼予深见他思索,先往下说:“你先去忙,我好好休息。等晚膳时你再来我就没事了,我们还能一起用晚膳。”
看他的样子是想确认她没事再离开,但他又有正事得去处理,所以左右为难。
楼予深很体贴地帮他做出决定。
毕竟他在,她也不方便修炼。
昨晚那两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正好赶在她晋升的关头送上门来,她今日要从七阶灵师突破至八阶。
“好,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祁砚这话说得实在愧疚。
她如何体贴,他都看在眼里。就连她身上的毒,也是因为祁氏内斗中的。
但他手头确实有件要紧事亟需处理,关乎刺史做寿,他得亲自清点货物,这会儿没法陪在她身边。
“你放心去忙,快些忙完就能快些过来,晚膳我会吩咐厨房做你喜欢的菜。”楼予深一番话,说得祁砚心中愧疚更深。
将祁府府医全部留在这里,祁砚为楼予深理顺衣襟,起身道:“那我早些办完事过来,你好好休息。”
“嗯。”
楼予深笑得温柔,目送他离开。
等祁砚走后,她让侍女将祁府府医全部带去厢房休息,院子瞬间开阔不少。
楼予琼到现在才放下筷子,再问一遍:“真的没事?”
“没事,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想来看看你不行吗,非得有事?”楼予琼总习惯在说正事前耽搁一下时间。
每次都要楼予深的眼刀子扎到她身上,她才肯老实说:“今早我去和那些布庄东家聊过,不止谈完了事,还听到一出李家的好戏。”
所以她一回府就跑来和老三说。
“因为那个伶人,李万兴那天回去就对李熹微上了家法。李夫郎这些日子在家闹得厉害,把李万兴靠他老母起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楼予深点头,“要是没点家底,他也骄养不出李熹微。”
能把李万兴一家之主逼到找个伶人还偷偷摸摸的男人,能是什么善茬?
“算上制衣时间,李万兴让人仿程锦的衣裳样式,是这伶人出现之前的事。往后走,瞧她的样子,没以前那么多时间扑在生意上。”
楼予琼话里透出丝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她仿佛已经看见李家衰败的轨迹。
“是时候给李家添一把火了。”楼予深转动茶杯,慢悠悠往下说,“李万兴养外室在先,这事李夫郎占理。你要给李万兴一点理,她才能借怒火和老岳母那边翻脸。”
不管那伶人怀没怀上,是时候落胎了。
楼予琼神采飞扬,应一声:“明白!”
跟着老三看东西真是格外清晰!
——
闲聊几句打发走楼予琼,楼予深回房间关上门,在窗边榻上盘腿打坐。
修炼时被灵力带动,她体内血液加速流转,药效提升。
两个时辰后。
随着一阵阵加剧的气浪从她周身荡开,楼予深猛然抬手在肩胛胸腹处连点数次,击通穴位。
“噗!”
一口暗得发黑的血吐到地上,楼予深擦去唇角血迹,凝神深吸一口气,感受胸腔里的通畅。
八阶灵师!
现在佐以毒术,她和宁老有一战之力。
还得感谢祁文礼和王羽轩给她送来的养料,时机正好。
……
“你派人去杀楼予深了?”
祁有容隔天才从王羽轩这里知道情况,忙问:“你派去的人是什么修为?”
“灵师一阶。”王羽轩在房内踱步,焦急道,“那是我在母亲那里磨了好久才要来的人。”
有多少灵师甘心入贱籍,给人做家仆?
但凡修为上了灵师的护卫,每个都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才能雇到,有时甚至不全是银钱的事。
在寸澜郡城,只有各大家的家主身边能常带灵师护卫。
她就是看到母亲往长姐身边派去四名灵师保护,这才想方设法从母亲那里磨了两人过来。
人昨天刚派到她院子里,今天就失踪一个。
母亲问起来她要怎么交代?
“你怎么敢直接从自已手上派人去?人常道买凶杀人,你直接开价雇人去便是。”祁有容听得好一阵语塞,“我们便是因为……”
说到这里,祁有容看看房内,压低声音:“便是因为雇高阶灵师前去都无用,不知祁砚派了什么修为的人在保护她,所以才选用下毒这种办法。”
只有下毒,才能绕开正面交锋,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除去。
王羽轩这会儿不想听这些没用的教训的话,不耐烦问:“你们以前雇去的人都怎么样了?”
“多半是、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