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严重,上官鸣岐姐妹二人亲自去查。
西寨众多楼阁,只有一座被焚烧严重,她们要找的就是那座。
众将士在废墟中翻找挖掘,能找到的东西少得可怜。
“姐,只有这些。”
上官昌岐抱着零散收集到的一箱骨刀瓷片,以及泥土雕刻的小玩意,“这上面刻了字,但不多。”
移星部族的囚养,足以让人疯魔。
吃穿用度不会克扣半点,衣食无忧。但除了这些,其余东西也不会多给半点。
没有笔墨纸砚,没有刀剑琴棋。
更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只有在被审问时,她们才有机会和人对话。
上官鸣岐拿起箱子里没被烧毁的泥雕,指腹上面刻字的痕迹,辨认那句:“第三年,她们都死了。”
陈述的话语,激起周围人身上的鸡皮疙瘩。
上官昌岐抬头看向周围其余楼阁,“虽然隔得远,但有人被抬出去还是能看到的。”
“换我被这样囚养三年,我也不如一头撞死。”上官清月小声嘀咕。
横竖都是一死,早死早投胎。
“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年纪普遍不大。经历这般巨变,过得不见天日,选择自我了断也正常。”上官泓月似是惋惜。
上官鸣岐拿起其余雕件,可以从雕刻的字上,清晰看到持刀之人逐年成长。
【娘说,干我们这行的,要严丝合缝。】
【要耐心。】
【月色很美。】
上官昌岐拿起其中一个老鼠泥雕,反复翻看,“怎么所有雕件刻的字形都不一样,这字迹……”
蓦地,她眼睛瞪大,“姐!她出去过,她一定出去过!这个字迹,就是被我们截取的那封密信的字迹!”
也是移星部族一位长老的字迹!
在两个月前,她们截获一封移星部族密信。
上面大谈,噬灵秘法已成,召在外的族人速速回归,潜修秘术,问鼎大陆。
就是截获这封密信后,她们磨刀霍霍,在一个月前举兵杀向移星部族。
“是这个字,不会错!”上官昌岐确认,被囚养在这座木楼的人,会仿写移星部族长老的字。
“我们截获的那封密信,恐怕是出自她手。”上官鸣岐将老鼠泥雕放回去。
望着成排的老鼠失神,她低喃:“截取移星部族的密信,即为外敌。若密信送达,在外的族民全部为秘法而回归,如此强大的灵术,不可能人人尽学,族中交与不交都不是。
“外敌进攻也好,内乱也罢,都是乱。”
那人的目的,只是让移星部族乱起来。
可她要趁乱干什么呢?
等等……
噬灵秘法!
“趁乱偷窃秘法,趁乱袭杀移星族民,趁乱吞噬灵力。不惜一切,不惜反噬,直到能与那些老疯子一战。”
上官鸣岐拿起她刚才拿的第一个雕件,“第三年,她们都死了。第三年,她的字迹不过一孩童。”
可见被换魂时,她年纪有多小。
十一年蛰伏,困于方寸楼阁,自言自语,尚且有此作为。若是放在外面广阔天地,任她自由生长,最后又会是哪国彪炳史册的人物?
上官鸣岐缓慢握拳,握住手中的老鼠泥雕。
她惜其心性,亦幸其早夭。
“把地上的东西都搬开,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地道。”
老鼠不只会偷东西,它还会打洞。
哪怕在最肮脏的角落,啃食烂菜腐肉也要活下去,不择手段求生是它的天性。
四周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动起来,移走折断的房梁,铲除堆积的砖瓦。
不多时,众人眼前豁然开阔。
“地怎么比旁边高?”
“这里!搬开这块石板!”
……
太始帝国。
临州,寸澜郡,青阳县。
夕阳西下,远处村庄传来几声鸡叫。
楼予深躺在小院的木摇椅上,双臂枕于脑后,望着她头顶随微风摆动的树叶。
时辰到了。
该干活了。
蹲在火堆旁煎药的赵裕,见楼予深起来后径直往外走,开口拦下她问:“你干什么去?”
“赚钱,买药。”
赵裕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药,还以为是他煎的这些,当即无语望天,“每天赚那两个子儿,也好意思挂在嘴上说。”
让他吃了一天的肉包子,他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
最可笑的是,今天还是他被她买回来之后,吃得最好最饱的一天。
她还好意思说。
楼予深根本没管,把他的话抛在身后,戴上斗篷兜帽,蒙上面巾,脚下步子不见丝毫停顿。
——
“骆姐水平高啊,今儿斗草又是你赢得多!”
“这顿你请,姐妹几个的钱都在你手上。”
勾肩搭背的一群女子中,蓝袍女子大手一挥,“多大点事,我请,老地方好好喝两壶!”
“怎么一谈吃就喝上了,姨父可交代过,我们再出来玩不兴碰酒。”
蓝袍女子笑脸一垮,“你听我爹的还是听我的?”
本来就因为修为迟迟无法突破,在家被她娘训斥多次。出来找找乐子,这帮好友还和她爹一样唠叨。
刚才开口的女子向她赔笑,继续劝:“骆姐,姨父也是为你好嘛。”
“不喝酒也找不到晋升的感觉,还不如喝,说不定喝得忘我就通窍了。”蓝袍女子两手一摊,破罐破摔。
这时,路边响起一道沙哑声音:
“修炼指引,所言无用分文不取!”
骆欢年一听这吆喝,脚步顿时停住,扭头看向坐在路牙子上的蒙面人。
“大姐,你什么修为啊,就敢干指引修炼的事?”
“什么修为你不用管,给你指引绰绰有余,若是无用分文不取。”楼予深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她曾经高过。
给面前这个四阶灵士看看问题,纯属牛刀割鸡。
“口气还挺大,那你给我看看?”此话一出,骆欢年都觉得她自已病急乱投医,竟然路边随便一个人的话她都信。
她身后那些小妹连忙上前拦她,“骆姐,修炼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她能力不到家,把你教出什么问题,就算不收钱她担得起责吗?”
“就是!”
“也是哈。”骆欢年顺着台阶下,想走却又有些犹豫,不死心地再说一次,“你不说你是什么修为,很难信你啊。”
楼予深语调平缓,只道:“信不信由你,总之过了这个村,不会再有这个店。”
这副随你便的样子,吊得骆欢年心中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