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微微思索起来……
我与镇长夫人的交谈,基本上已经明朗。
我想从她的口中,探查长乐镇的一些事情。
更重要的是,想探查清楚金三两夫妇,究竟是被谁人所杀。
而镇长夫人的目的也很明确,她想让我保全吴灵儿,同时还想让我替镇长报仇。
权衡再三,我认为这笔买卖并不是很划算。
镇长的死亡姿态,如此诡异,想必背后所牵扯到的事情,会更加的复杂,更加的凶险。
我若踏上这滩浑水,基本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可是转念一想,镇长的死亡,意味着金三两夫妇唯一的线索彻底断裂。
我想要找寻到新的线索,必须去金家大宅,去面对噬魂魔君。
要清楚,那可是来自第七层地狱的噬魂魔君!
凭借我目前的修为,恐怕连人家的脚趾都伤不到就会死亡。
一边是噬魂魔君,一边是镇长夫人,两者对比起来,谁轻谁重,便一目了然。
我心中已然有了大致思路,但我还想与镇长夫人讨价还价一番。
于是,在听到镇长夫人的那些话语后,我微微点头。
小声说道:“夫人,如今到了这一步,贫道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你的女儿,也就是灵儿,她本身的存在,恐怕就是一个意外,她原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
“即便你的灵儿嫁到远处,即便有高人为她续命,恐怕也不会多活多少时日。”
“人生在世,就是这样,要么区区几年,要么区区几十年而已,早早晚晚,都逃脱不了死亡这条道路。”
“只不过,有些人是功德圆满而亡,有些人则是被人害死,死亡的方式不同罢了。”
“所以,我还希望夫人能看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子孙们的福,就由他们自已去享,罪也由他们自已去受。”
我这番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意思就是告诉镇长夫人,我不愿意插手她女儿的事。
而此时的镇长夫人,也理解到我这一层意思。
她又一次缓缓低下了头,泪水不断的往下掉落着。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镇长夫人,内心中一定分外挣扎。
她也很清楚自身的筹码,唯一的筹码就是,她所掌握的金三两夫妇死亡的信息。
镇长夫人以这样一个筹码,就想换取我为镇长报仇,还要换取保护她女儿的周全,多多少少是不平衡的。
因此,镇长夫人沉默了片刻后,便缓缓抬起头来。
冲我略微点头,轻声说道:“道长,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我们之间的这笔交易,应该可以成功了吧?”
听见镇长夫人的这番话,我心中非常开心。
本来,我心里还在思考,若是镇长夫人,非要让我保全吴灵儿,那我也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我是真的不想再去金家大宅,不想再去面对噬魂魔君。
但是,镇长夫人这样的态度,却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小开心了。
眼下说来,只要我将杀死镇长的背后凶手揪出来,帮镇长夫人报了仇,这件事情就算是稳妥。
所以,在听到镇长夫人的提问后,我便微微点头。
与她轻声回应:“夫人,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夫人,你可以尽管放心,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谁在背后耍手段,害了镇长的性命。”
听到我这般话语,镇长夫人微微点头,随后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张信纸。
纸张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镇长夫人轻轻将这张纸推到我跟前。
我拿起纸张观看了一番,看过上面的文字内容后,我不禁笑出了声音。
这张信纸上面所写的内容,居然是一份合约!!
上面的大概意思是说,我需要帮助镇长夫人报仇雪恨。
待我报仇成功后,镇长夫人将金三两夫妇,死亡的所有信息交付于我。
看着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我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万万没想到,镇长夫人看起来是一个柔弱的夫人,可心思如此缜密。
镇长夫人担心我会不认账,从她口中套出金三两夫妇死亡的信息后,便溜之大吉。
所以,她便想以这样的方式,与我之间达成秘密的交易。
若是将来,我没有实现为她报仇的这件事,恐怕我再也无法得知,金三两夫妇究竟是如何死亡的。
我伸手拿着这张交易的信纸,冲着镇长夫人冷冷一笑,说道:“夫人,您的心思实在太缜密了。”
“我乃是修道之人,修行的道家正统的术法,不仅修道术,也修心境。”
“今天,我既然已经与夫人达成交易,那便绝对不会反悔,夫人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多余?”
闻听此言,对面的镇长夫人微微摇头,轻声说道:“陈道长,请你一定要体谅。”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无权无势,在这长乐镇上,再也没有靠山。”
“我押上了所有的一切,想为我的夫君报仇,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等到大仇得以报的那一日,我便随我的夫君而去。”
听到镇长夫人的这番话,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真的是没有任何再输的机会了。
于是,我轻声讲道:“你的处境,我完全可以理解。”
“我也不得不多一个心思,若是我将来帮夫人报仇成功后,夫人是否能兑现你的承诺?”
闻听此言,镇长夫人非常坚定的点点头。
随后与我坚定的说道:“陈道长,你放心,大仇得以报那一天。”
“我的侄儿,会亲自将金三两家,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全部交托于你,等到那个时候,恐怕我也死去多死了。”
听到镇长夫人的这番话,我微微点头。
她口中所说的侄儿,恐怕就是那个身穿丝绸长袍,请我来到此处的年轻人。
想来也是这样,如此神秘的事情,恐怕只有交付于自已的亲人,才算妥当。
再加上那个年轻人的穿着打扮极其华贵,出手又非常阔绰,应该就是镇长夫人口中所说的侄儿。
想到此处,我便没有多余的犹豫了。
拿起毛笔,在这份契约的落款,写上了我自已的姓名,随后又按了一个大大的红手印。
做完这一切,我将这份契约,轻轻递给镇长夫人。
而后讲道:“我们的合约已然达成,此时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些镇长死亡的线索了吧?”
镇长夫人伸手接过契约,瞧看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随后,镇长夫人左右环顾一圈,发现四周的门窗,全部紧紧关闭着,此刻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镇长夫人便与我微微说道:“杀害我夫君之人,乃是一个风水师,他的名字叫做董文举!”
听到董文举三个字,我的脑瓜子嗡嗡直响!!!
董文举这三个字,我极其熟悉!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来到长乐镇的第一刻,便从金三两的口中,知道了董文举。
当时,金三两在提起董文举大名的时候,脸上展露出无限的傲气。
看起来,董文举就如同生活在长乐镇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一样。
让所有长乐镇的百姓,都感觉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此后,我在进入陈家大宅的时候,也亲自与董文举先生,遗留下来的魂魄,进行过对话,那是一位和蔼的老先生。
可如今,居然从镇长夫人的口中,再次说出了董文举三个字,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我愣在了原地,我万万没有想到,镇长夫人居然认为是董文举杀死的镇长。
或许是由于我内心多少有些激动,于是我便迫切讲道:“什么?你说谁?董文举?是那个懂风水的董文举吗?”
听见我的声音,镇长夫人非常坚定的点点头,此时她的双眼之中,已经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紧接着,镇长夫人变换语气,与我坚定的说道:“道长,我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可以断定,我夫君的死亡,必然是董文举在背后所操纵。”
我看着镇长夫人如此坚定的神态,心中更加的疑惑。
不由自主的问道:“夫人,这般话语,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董文举先生,已经用七煞七钉,将自已的尸体钉在陈家大宅,他又怎么会杀死镇长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这般说话,镇长夫人冷冷的笑了两声。
随后,镇长夫人便微微讲道:“陈道长,你定然是被长乐镇的那些人欺骗了。”
“这也怪不得你,因为董文举欺骗了长乐镇的所有人!”
“人人都认为,董文举是长乐镇的福星,没有董文举,便没有长乐镇如今的繁荣昌盛。”
“可是,我要告诉你,董文举根本不是别人口中,所讲述的那般模样。”
“真正的董文举,是一个内心极度邪恶之人,贪图名利,贪图钱财,贪图美色,贪图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就算把整个长乐镇,把整个国家,全部交给董文举,都无法满足他内心的贪婪。”
镇长夫人说到此处,微微停顿片刻,轻轻喝了一口茶水。
此时,镇长夫人也在轻轻盯着我,应该是想从我脸上,探查到一些反应。
与此同时,我脸上的确流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是万万想不明白,早就死亡多时的人,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杀死镇长的?
难道说?那董文举在活着的时候,便在镇长的身体中,下了某种术法,所以才会导致镇长如此死亡?
我刚想到此处,这种推理就被完全推翻了。
如果董文举真正死亡的话,那镇长夫人,又何苦求我为镇长报仇呢?
既然是报仇,那就说明害死镇长之人,依旧好端端的活着,也就说明董文举还活着。
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这些事情,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于迷离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镇长夫人,平息了内心的情绪。
再次缓缓与我说道:“道长,你切莫惊恐,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董文举并没有死亡。”
“董文举的死亡,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他借着陈家大灾的机会,来了一个金蝉脱壳。”
“对外来说,长乐镇的百姓,都认为董文举先生舍生取义,镇压了陈家大宅,从而死亡。”
“但是我却清清楚楚,董文举只是将自已隐藏在了背后,他喜欢那种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感觉。”
他奶奶的!
听到镇长夫人的这番话,我更加迷茫了。
长乐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董文举为何要来个金蝉脱壳?这种种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满脸的疑惑,轻轻盯着镇长夫人,小声询问道:“夫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这般询问,镇长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长长叹息。
紧接着,镇长夫人便与我开口讲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夫君姓吴,单名一个贵字,我们夫妇二人,本是吴家庄的一对普通百姓。”
“二十多年前,董文举还是一个落落无名之辈,游走到吴家庄的时候,便来到了我们家中。”
“董文举与我夫君相谈甚欢,短短几日,他们便开始称兄道弟,随后,董文举便离开了吴家庄,说是要外出修行。”
“也正因为这一次的机缘巧合,我家夫君,与董文举真正意义上相识了。”
“十年后的一天,董文举再次来到了吴家庄。”
“如此漫长的岁月中,我几乎已经将这个人的名字忘记。”
“然而,这一次,董文举来到吴家庄,他与我夫君彻夜密谈,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天大的事情。”
“几天之后,我夫君便说要随同董文举去寻宝,就这样,他们二人踏上了寻宝的旅途,前前后后,持续了能有两三年。”
“我不清楚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但是我夫君手上的钱财,积累的越来越多。”
“有一天,我夫君突然要带着我搬家,说是他跟董文举找了一处风水宝地,那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让我们前去居住。”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便随着我的夫君,来到了长乐镇。”
“那时候的长乐镇,还不叫长乐镇,而是叫长乐村,是一个只有二三十户的小村庄。”
“我与夫君再次安定下来后,他们二人便开始张罗长乐镇后山的草药生意。”
“随着各路生意逐渐火爆,聚集在长乐镇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短短几年的时间,长乐村便摇身一变,成为了长乐镇。”
“而我夫君也成为了长乐镇的镇长,我一直有疑问,贩卖草药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赚钱!”
“果然,我夫君在醉酒后说出了真相,他们压根不是靠倒卖草药赚钱,而是靠挖坟掘墓赚钱。”
“他们盗取了长乐镇后山的一座巨大陵墓,从里面倒腾出去很多的宝贝。”
“那时候,我夫君已有怨言,他认为董文举,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可是,他已深深陷进去,没办法与董文举撕破脸,只能保持这样的关系,维持长乐镇的稳定。”
“然而,这样微妙的关系,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迅速破裂,继而引发了长乐镇上,诸多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