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倌

她用手支着脑袋,尝着今夜的果酒甜滋滋的没忍住多喝了两盅,紧接着皇帝同那些穷酸秀才在说什么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舞姬献舞,江颂支着脑袋指尖随着节拍在桌上轻敲,舞姬美颜纱裙若隐若现勾人的很,她位置在最前方那丝绸带子时不时会甩在她身侧,带着幽幽馨香。

当那绸带再一次甩了过来,她伸手扯住,绕手两圈将舞姬拉到面前,众人惊骇,连皇帝都怔了怔。

江颂将食指指腹抵在姑娘的侧脸,上下滑动着,“小娘子长得好生漂亮。”

席间世家公子缓缓坐直了身子,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即听到金属坠地的声响,女人痛呼出声,左手的锥子露了出来,对着江颂的脖颈划去。

江颂上身后仰,撞到身后那人的桌子,瓷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后背的伤口这么一撞崩开了,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好在今日衣裳厚,不至于殿前失仪。

她腾出手握住舞姬拿着凶器的左手,反手一拧,锥子坠地时划破了她新制的衣裙。

好险躲得快,否则得活生生在脚背凿出个血洞。

宫宴遇刺,金吾卫将皇宫包围,持刀入殿。江颂单手扣住了那名舞姬的手,右手捏着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今日金吾卫负责巡防的是右统领,楚王的近卫曹勇,也算是老熟人了。

曹勇动作很快,命人将舞姬押了下去,还未动作,舞姬呕出了一口血,服毒自尽了。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曹勇作为巡防疏忽职责被押入狱,这个案子审查落到金吾卫左统领左进手里,左进是梁平侯嫡系,与江颂关系匪浅。

禁军控制现场,宫宴被迫中止,赵怀钰高喊“宴毕”百官叩谢圣恩,左进围困了皇城,所有参加宫宴的人需要经过金吾卫筛查完成后方可放行。

宫宴一案闹得人心惶惶,参宴人数众多,筛查至入夜。

……

江绰唤她回府,她起身紧随其后,轿子经过朱雀大街江颂喊停了轿夫,“我还有事,晚些再回府。”

“醉成这样还准备上哪去?”江绰拧眉道。

江颂不甚在意地说了句不要脸的大话,“醉了怎么?照样打得沙蛮子找不着北。”

江绰叮嘱了一声,“早些回来。”这才放了行。江颂走后,江老夫人不满地啧了一声,“惹祸精,是是非非皆招惹上她,江家迟早为她吃挂落。”

江绰:“娘,慎言。”

老夫人嘴一瘪,轻抚着江玥的手背,“适才宫中那么多青年才俊,可有我们玥儿看上眼的?”

江玥:“娘,你胡说什么呢?玥儿不想嫁人。”

“那可不行,再耽误下去要成老姑娘了,你心悦谁同你阿兄说,便是皇家咱江家也不是高攀不起。”之前他大儿子便同皇家结了亲,亲上加亲也不是不行。

“娘莫要胡说,我没有心悦之人。”

江绰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江玥没让他豁出这张老脸直接去跟皇家提亲,楚王和江颂关系微妙,此时在天平上追加秤砣,势必失衡。

……

江颂下了轿子在朱雀大街上被覃星洲逮着拖着去了花楼酒肆又喝了一遭,今夜无宵禁,平康坊人来客往络绎不绝,两人皆是生面孔。

平康坊的假母是个人精,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便知道两人非富即贵,只是这一男一女一起来逛花楼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见着。

将两人迎上雅间,问覃星洲:“公子要点哪位姑娘相陪?”

“你们这的小倌呢,长得好看些的都让他们过来。”覃星洲手一挥,潇洒得很。

江颂用茶水涮着茶杯,“你付钱啊?”

覃星洲骇然,“你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得了那么多赏赐请我吃顿酒怎么了?”

吃酒没事啊,你一口气点那么多人,小爷虽手里有些许银两也不想这般糟蹋。覃星洲拿过她洗好的杯子斟了一杯酒兀自喝了起来,“你同那南禹晋王怎么回事?”

“怎么样?好看吗?抢回西北当压寨夫君。”江颂玩笑道。

“你这收集癖是病,得治。”覃星洲用手肘撞了撞她,“你们中间隔着家国仇恨,如何交心?何苦互相折磨,让给我呗,我就喜欢那一款的。”

“他大病一场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只记得牢中我逗他说我是他娘子的事情。”江颂不厚道地笑了,“如此天助我也,我定叫你看看何为天作之合。”

覃星洲嘁了一声,小倌抱着乐器鱼贯而入,足足有十二人,抚琴唱曲陪酒各司其职。

江颂没叫人作陪,覃星洲孟浪地很,学着那些酸儒附庸风雅,只可惜胸无点墨,同那群小倌对了几句诗,对得牛头不对马嘴,几人倒是乐呵。

离他最近的小倌坐着坐着便坐到他腿上,交杯喝着成了口对口渡酒。江颂听着清倌唱的曲子,问了一句:“这是谁填的词?”

“相府劳二公子。”

“填的不错。”

江颂几杯酒下肚喝得有些撑了,覃星洲已喝得不样了,抱着那小倌去了里间。

一年才回一次雍都,这人是怎么做到对平康坊这般熟悉的,连哪家的小倌生得好都知晓。

她撑着桌子起身,扯到后背的伤口,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脚下趔趄了一下,那斟酒的小倌眼疾手快扶住她,“贵人当心。”

江颂推开他,出了雅间,在回廊的转角于馨香气味撞了个满怀。

江颂正醉得狠了,脚下不稳将人扑倒在地,栖身压了上去。定睛一看这小公子样貌还不错,在这平康坊的小倌中能排上头号,“你生的好生俊俏,唤做什么?我下次来一定点你。”

男人被她轻佻的言语唬得失了言语,江颂觉得他木讷,用手撑着地面起身,镯子无意勾到了男人的衣带,她力气大,生生将那东西扯了下来。

“得罪了。”江颂伸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周围的视线锋利如刀刻在她身上。

“那位就是陛下新封的异姓王?”

“她身下那人是谁?”

“大名鼎鼎的劳府二公子,劳子行!”几人说罢淫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