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砚说找个人,也不说是谁,江颂坐在马车里跟着他出城转了一圈,真的就是漫无目的地走。
“不是找人吗?”江颂不解问,“你不知他家住何处?这般在城外瞎猫碰死耗子地找?”
祝砚手持一个话本翻看,江颂凑过去瞄了两眼,是一本游记,讲山川湖海多美多好看。
密密麻麻的墨迹看得人头皮发麻,江颂躺在他腿上,马车空间不大,双腿只能半曲着,手中拿着根竹子在削,“这般走着多无聊,我带你去泡温泉?”
“不去。”祝砚声音淡淡的,“寻不着便算了,回府吧。”
“你找谁?我叫人帮你找。”
她掌管禁军,进出城每道关口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只要他进出城,想找个人还不简单。
“我找一人名钱盛,临安籍年三二,携妻儿举家北上,途中遇盗匪,不知如今走到哪了。”祝砚合上册子,“若王爷能寻着,还请王爷照拂一二。”
“他是你什么人?”江颂问。
“算友人,相交不深。”祝砚答到,话音刚落,箭矢穿过车帘刺了进来,江颂眼疾手快用手中的小刀将其打掉,眼疾手快将祝砚扯到身后。
马车外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今天出行只带了青木一人,冷箭直往轿子里射,江颂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挥动手中的竹子。
祝砚的手有些冷,他体弱未曾习武,许是怕了?
“阿砚。”江颂轻声唤他,祝砚回过神,对上江颂的双眸,“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们要出去,在轿中待着太危险,青木一个人顶不住。一会出去跟着我小心些。”
说罢江颂抓着他的手带她出了轿子,日薄西山,太阳的余温烧红了半边天。
青木被三四人围住陷入苦战,暗处埋了有四个弓箭手,江颂将祝砚护在身后,黑衣人一刀劈了过来,江颂侧身避开,借着他动作的破绽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将他的手臂卸了下来,夺走他手中的兵器。
“谢了,你可以安心去死了。”江颂一刀刺穿他的手臂,一个肘击打向他的下腹,在他弯腰格挡抽出刀刃,对准他的心口位置直直捅了下去,扎了个对穿。
长刀抽出来,鲜血潺潺滴落在地面。
冷箭瞄准了祝砚,江颂将人从背后拽到怀里,躲开了迎着眉心来的箭。
江颂抽出削竹子的小刀,对准弓箭手的位置,在他发难时脱手而出,刀锋钉入眉心。
一刀过来,江颂带着祝砚闪避的同时手臂中了一刀。
这些人都是死士,青木为了留活口打得束手束脚的,“青木,不用留活口,都杀了。”
青木的刀锋凌厉了不少,推开三人压在他跟前的刀,一刀横切,面前三人瘫倒在地,腹部直接被剖开。
江颂闪躲间右臂中了一刀,好在这群人没毒到刺杀还在刀上淬毒,她一人打还好,身后多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双手难敌四脚,这群人认出她来,自知此行艰险,任务怕是不成了,干脆拼一把打起快攻。
此行除了四名弓箭手,还有六名死士,江颂杀了两个,青木杀了三个,为他们断后。
不自量力,区区十人便敢来刺杀。
江颂踢开地上的尸体,尸身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砸中一名弓箭手,青木与剩下两人缠斗,江颂一刀扎进弓箭手胸口,连同他身上的尸身一起被串了起来。
取走他身上的弓箭,挽弓瞄准,箭矢破空而出,将躲藏在高处之人射伤,不知死了没,太远了瞧不清。
江颂砍断马车缰绳,抱着祝砚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缰绳送到祝砚手里,回眸瞄准最后一位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那人慌了,射出来的箭七零八落,随后听到利器破空的声响,他侧身闪躲,再抬头江颂已经策马离开了他的射程范围。
江颂穿了件青黛色的衣裳,鲜血向下流染红了半边袖子,看着触目惊心。
她将下巴抵在祝砚颈窝,呼出来的气喷洒在祝砚脖颈,故作虚弱道:“你别管我,进城,答应我,好好活着。”
说罢脑袋一歪,不再言语。
祝砚心里一慌,策着马往城门赶,“江颂,你怎么了?你醒醒。”
曹勇守着进雍州的城门,眼看着祝砚策马带着江颂入城,江颂像是晕了过去,整个人搭在祝砚身上。
他暗道不好,怕是楚王那边的人先动手了,意外将江颂扯了进来,禁军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来是个无关紧要的流匪伤人案,关系到江颂,这性质立马变了。
曹勇吩咐身旁的将士去医馆找大夫,自已迎了上去,“王爷,出什么事了?”
“统领,大夫来了。”
“……”
江颂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左进听闻她受伤也来了,大夫帮她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便出去了。
左进打算好好关切一番,见她晕着,与祝砚不太相识,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悻悻出去了。
“装够了吗?”祝砚冷淡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江颂这才睁开眼,“怎么样?”
“演技相当拙劣。”祝砚说道。
“有用就行。”江颂不甚在意道,袖子被划了一道口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发觉在雍都住几日已经连着折损了她两身衣裙。
如今她能拿得出手的衣裙已是屈指可数,江颂颇为忧愁,伸手勾了勾示意他凑近了说话。
祝砚起身走了过去,江颂勾住他的脖颈将他压了下来,“此番我替你挡了这一遭,给点奖励?”
祝砚一顿,声音缓和了不少,“你想要什么?”
江颂眸底满是坏笑,祝砚一看便知她肚子里没憋什么好话,“不行,别想了。”
“我还没说呢。”江颂勾着他的脖颈不放,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正想借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将那些妄想提出来,“今夜你……”
话音未落,左进走了进来,“总督听闻你……”
四目相对,江颂杀人的心都有了。
左进:“……”打扰了。
江颂见他半天不出去,松开禁锢着祝砚的手,轻咳了一声,“有什么事?”
左进:“听闻总督醒了,特来看看。我马上走,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