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进城

江颂握紧小刀刀柄,来人若是不多也不是没有突围的机会,祝砚快耗不起了,她的精力也支撑不起长时间的对抗,唯有速战速决了。

“找……”来人话还没说完,被江颂一手捂住了嘴,小刀抵在他喉间,只需再往里一寸他便要血溅当场。

男人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举到江颂面前,那是梁州守备军的腰牌,由中央锻造的,绝不可能作伪,江颂撤掉小刀收回刀鞘中,男人紧接着朝她行了一礼:“属下问王爷安好。”

江颂摆了摆手,示意他免了这些虚礼。

男人冲到山洞外将巡山的队伍喊了过来,包英杰也在,见到江颂包英杰抱拳行礼,见江颂将祝砚打横抱在怀里,连忙伸手去接,“王爷,让小的来吧。”

江颂瞟了他一眼,略偏过身,“不用,带路吧。”

包英杰连声应是,让手下举着火把开路,“雨天路滑,王爷当心。”

春夏听闻江颂到了梁州府的消息当即放下手中的刺绣,往主院跑,主院外围了不少人,春夏提着裙摆准备进去被包英杰拦了下来,“春夏姑娘,在这稍等片刻吧,郎中正在为郡王殿下诊脉,切勿进去打搅。”

“病了?可严重?”春夏问。

包英杰回忆了一下在山洞中见到这两人的情形,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春夏手里拧着帕子搅成一团,眉心紧蹙。

“王爷呢?王爷还好吗?”春夏又问。

“王爷无碍。”

春夏心中稍安,在屋外守到了下半夜,江颂自房中出来瞧见他们一群人围在院中抬手挥退了他们,目光落在春夏身上,“春夏过来。”

“姑娘。”春夏闻言快步上去,江颂揉了揉脖颈,轻声说道:“备些清淡点的吃食,祝砚醒了可以用一些。”

春夏看着江颂一脸疲态,点头应是,“姑娘我命人备些热水,送到你房中。”

江颂点了点头,“山匪劫道,你没受伤吧?”

春夏摇了摇头,虽然她腰伤未愈,在江颂面前还是选择隐而不报,“没有。”

江颂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回了一声好。

江颂转身回了里屋,这个郎中瞧着年纪不大,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包英杰打着包票说这是梁洲城最好的郎中了。

她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看这人拿针将祝砚扎成了刺猬,江颂目光灼灼,郎中被她盯得手一抖,险些扎歪了。

江颂啧了一声,“你抖什么?”

郎中沉吟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江颂又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的话,明日便能醒来。”

江颂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眯了片刻,春夏端着吃食进来,走到她身旁轻摇她的肩膀,“姑娘,用膳了。”

“几时了?”江颂接过茶盅清口,拿起竹筷挑了一筷子面食往嘴里塞。

“有二更天了。”春夏答道,“姑娘洗漱完先睡下,春夏在这里守着王爷。”

“……”

三日后,祝砚恢复了意识,期间断断续续醒过几次片刻后又陷入昏睡。

他没死,却不如死了算了。

山洞里他都跟江颂说了什么……

他扯起褥子将脑袋埋了进去,恨不得直接闷死自已,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春夏端着铜盆进来,将铜盆放在架子上,伸手去拽祝砚身上的褥子,生怕闷着他。

褥子里有一股力量在跟她抗衡,春夏松了手,“王爷,你醒了?”

祝砚听到春夏的声音,祝砚闷声问:“江颂呢?”

“姑娘去校场了,晚些时候才会回来,要我去寻她吗?”春夏回道。

祝砚沉吟片刻,淡声说道:“不必了。”

春夏还是唤人去知会江颂了,江颂早晨去校场前特地吩咐过祝砚醒了便去寻她。

比江颂先来的是那位姓萧的郎中,他为祝砚号了脉开了新方子交给春夏,“公子少时常年用药伤及根本,萧某才疏学浅治得了风寒治不了其他。这病根不除,再多的药填进去亦是徒劳,日后风寒也能要了半条命。”

“望公子珍重。”

郎中收起药箱准备退下,江颂自外面进来,一身单衣双颊泛着红晕,快步进来给自已斟了一盅茶灌了进去,“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江颂转而看向郎中,“萧灵泓,他身子如何了?”

祝砚被江颂这个颇为亲昵的称呼吸引了注意,目光在郎中脸上逡巡了一圈,萧灵泓的视线恰好落在江颂身上,眸底溢满了笑意。

祝砚握着的茶盅被江颂用手按住,“这个凉了,叫人上些热茶。”

萧灵泓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转而看向江颂道:“王爷不是要去丰乐坊吗?可要同我一起?”

祝砚好不容易醒过来,碍于萧灵泓在场,否则怎么也得好好温存一番。

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晚些时候再去。”

萧灵泓面露遗憾之色,微微耸起肩,背上自已的药箱行礼告退。

“饿了吗?”江颂问,“叫春夏备些吃食。”

祝砚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视线,转移了话题,“梁洲城现下如何了?”

“现下梁州刺史为江誉,原梁州一带节度使为林茂才,这人调任南疆,原来的班子留在了梁州,判司皆为他的嫡系。江誉这老狐狸擅长明哲保身,手下没有办事人,干脆装傻充愣,扮的是一副草包模样。”

“除了洪涝,梁州起了疫病,这些人怕事情闹大将染病的人聚集起来,死了便抛尸乱葬岗,便是我们来时上的那座山背阴的一面,我说那山里怎的这么多蛇鼠蚊虫。”

祝砚琢磨着这刺史的名姓,“江誉?”

“嗯,江家的远亲,论起来还得唤我一声姑奶奶。”江颂道,“你无需顾忌这层关系,该如何便如何,此人若是罪大恶极,我替你砍了他又如何。”

“染了疫病的人皆收容在丰乐坊?”祝砚问。

“你如何知晓?”

“快去吧,莫叫萧大夫久等。”

江颂没品出话音里的不对劲之处,起身上前将人揽在怀里,祝砚乌发如瀑披散着,面色苍白,气质清冷如同一块清透无杂质的美玉,她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叫他等上一等又如何,你昏睡了三日,想死我了。”

江颂松开他,俯身弯腰跟他视线平齐,右手扶着他的下颌轻轻着,眼角微弯笑意满溢,对视片刻祝砚喉结动了动,面上微烫,偏头躲开了江颂的目光。

江颂将他的脑袋扳了回来,温声道:“你吓死我了。”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江颂吻了上来,难得温柔,不同于以往的急躁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柔缱绻。

“我得出去一趟,晚些回来陪你用晚膳。”江颂退开后在他额头落了一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