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良缘

最后求来的签是何解法,江颂没有去问,过了上元灯节,江颂回了梁平侯府,大婚前一晚,青木上侯府给她递了一个锦盒,交到她手中便走了。

江颂云里雾里的,春夏在一旁瞧着,“王爷送礼怎么不自已来?”

她还是第一次收着祝砚的礼,揭开锦盒盖子,里面放着一面团扇,金线绣制的龙凤呈祥,祥云环绕,边框用金丝玉器做装饰,扇柄坠着一个银铃。

绣纹样式精巧,连春夏见了仍止不住惊叹,“王爷的手未免太巧了。”

江颂握着扇柄将团扇从锦盒中取出,团扇在手中转了一圈,铃声清脆。想着祝砚挑着灯在绣桌前一针一线赶制出来,那可是一双提笔定山河的手,为了她拿起了绣花针。

龙凤呈祥,金玉良缘。

江颂当真是越瞧越欢喜。

正月二十,天大晴。

江颂辗转一夜未眠,太后身旁伺候的老嬷嬷到府上来替她上妆,梨木梳将头发理顺,嬷嬷口中念念有词。

春夏替她描眉,口脂轻点在唇上,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雍州的太阳不比西北烈,回都城养了一年多,肤色亮了一个度。叔母忙完了过来,站在铜镜后眼眶微微,“一晃十来年,颂姐儿都要成亲了。”

江颂握住侯夫人的手,“南梁王府同在雍州,不过是换个住处,叔母想我了命手下去王府寻我便是。”

“是,嫁得近些好。”侯夫人帮她把金簪戴好,“颂姐儿当真同公主像极了。”

江颂看向铜镜里左右瞧了瞧,“是吗?”

“老奴瞧着也像,回想起来送公主出嫁好似在昨日。”

侍女跑着进屋,歇下来时声音仍有些喘,“夫人,姑娘,吉时到了,迎亲的队伍已在府外候着了。”

春夏挽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正厅,江颂将挡在面前的团扇放下,祝砚恰巧转过身来,婚服出自宫中绣娘之手,裁剪得宜,喜庆的红底搭配金纹双面绣,眼前人好似画中仙。

江颂不由坠入祝砚营造的意境中,一眼万年。

她看着祝砚缓步朝她走来,接过春夏手中的红绸,一步步跌入万里红尘。

原是要拜别府上长辈,江老太太避门不出,江绰受不住祝砚的改口茶,去祠堂拜别爹娘,茶汤浇灌在地面。

磕头行礼,中原的礼祝砚比她还要更懂些。

“吉时到,新妇入轿。”

两人自侯府正门出,礼赞官高喊:“压轿。”

“慢些,看着脚下。”祝砚轻声提醒。

江颂拉开轿帘,花轿中备了各式糕点零嘴,这才几里路,至于备这么多?

她用扇子挑开轿帘的一角,跟轿的老嬷嬷温声提醒,“王爷快将轿帘放下,一会入了府,你想怎么看便怎么看,莫要胡来乱了规矩。”

江颂悻悻收回手,腹诽了一句,规矩真多。

不过这老嬷嬷有一句说得不假,横竖人是她的,今夜她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康平伯夫人按照惯例在轿中藏了画册,搭配着迎亲的乐声,江颂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轿子稳稳当当停在南梁王府,江颂接过递过来的红绸,在文武百官的观礼下拜了天地。

帝后亲临,端坐南梁王府正厅主位,祝砚作为战败国皇子对着大成天子拜高堂,在场观礼的皆是人精,如何瞧不出皇帝有心折辱祝砚,心中讪笑,盼着好戏登场。

祝砚握着红绸的手紧了紧,按照大成的礼节拜了高堂。

“三拜夫妻礼,佳偶天成。”

江颂长这么大第一次福身行礼,浑身不自在。

来日将祝砚拐到边境,行西北的礼,届时叫祝砚也嫁她一回,你来我往,谁也不吃亏。

这般想着,入了洞房,侍女高喊:“新妇却扇。”

嬷嬷在两人头上剪下一小撮发丝,用红绳绑起来置于荷包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两旁候着的侍女洒下桂圆花生,“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侍女端上肉食,两人手执竹筷几道肉食各尝了一口,葫芦瓢乘着清酒,两人各执半边饮了合卺酒,葫芦瓢两瓣合二为一放置在床底。

礼成,江颂挥退了房中伺候的婢女嬷嬷,前厅宾客等着祝砚去招待,江颂却不愿放人,“他们有手有脚,叫他们自已吃便是。”

“以往见惯了你一袭男儿装,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祝砚轻捏着她的耳垂,附身将她扑倒,顺势扯下帐幔垂着的带子,把江颂的手绑在床榻镂空的柱子上,低头在她眉心描绘的花钗初落了一记轻吻,“等我。”

没等江颂反应过来,祝砚已然起身理好衣衫变回那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模样。

原以为祝聿礼今日这般上道,主动同她玩情趣,不成想玩的心眼。

江颂躺在床榻上,双手捣鼓了一番,祝砚这功夫不到家啊,还妄想困住她。满头珠翠重得很,她原想取下来,回忆起祝砚瞧着她时那副失神的模样,动作一顿。

算了,祝砚喜欢便叫他多瞧一会。

百无聊赖地枯坐了一个多时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祝砚推门进来时叫门槛绊了一下,江颂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满身酒气,祝砚双颊泛着红晕,瞧不出喝了多少,醉成这副德行。

温热的手捧着她的双颊,江颂又无奈又好笑地问:“王爷这是喝了多少?”

祝砚盯着她看了半晌,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江颂,你可知我有多欢喜。”

“不知,有多欢喜?你说说。”江颂将他打横抱起,祝砚顺势用手环住她的脖颈,低声呢喃:“你是我的了。”

“阿砚,我不懂,你说直白些。”江颂将他放在喜被上,难得见祝砚醉酒,借机套他心里话。

祝砚双眸含着水光,烛火倒映在眼底,“得偿所愿,原是这般滋味。”

江颂还没品过来得偿所愿四字,祝砚已坐起身咬住了她的唇,酒香弥散,热意流窜至四肢百骸。

这婚服怎得这般繁琐,解得江颂焦头烂额。

耐心告急,江颂用狼牙刃将绑成死结的系带挑断,衣袍散落一地,龙凤喜烛燃了彻夜。

……

江颂拿着脂膏的手被祝砚按住,“不用这个,今早上过了。”

“……”

“你自已上的?”

祝砚有问必答,双颊上的红晕又重了几分,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用微不可察的音量应了是。

他不能醉到明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