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至城中,于官道口远远瞧见那叫人魂牵梦绕的身影,祝砚墨发高高束起,秋风轻柔,撩动束发的丝带。
江颂勒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祝砚进了城便被人拦了下来,益州州牧相邀他到府上一叙,祝砚无奈下了马车,命人去知会了江颂,言辞间多次推拒,那州牧全装听不懂那套官话般,绊住他便不让走。
城中本不该策马,天色渐晚,宵禁将至官道往来人三三两两,便也就少了些顾忌。
那州牧见祝砚诸多推辞,竟径直上手去拽他,“祝大人难得到蜀中,王某自然要尽好地主之谊,家中酒席已备下,大人莫要再推脱了。”
话音刚落,铁蹄声骤急,瞧着江颂那煞星霸王正策马前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上演了一桩大变活人。
江颂单手箍着祝砚的腰身,将其抱到马上,铁蹄踏过,扬了州牧一脸的尘。
走得远了,江颂放慢速度,将祝砚圈在怀中策马巡城。
“祝某犯了大成哪条律例,要叫王爷押着游城?”
“盗窃之罪。”
“城中何物失窃?祝某替王爷寻来,好摆脱这污名指控。”
“我一见你便失了魂,你敢说你不是那偷心窃贼?”
祝砚笑得胸腔微微颤动,“油嘴滑舌,城中人来人往的,你还要转到几时?叫人看了笑话。”
“我带自已的夫人出游,谁敢笑?脑袋不要了?”嘴上这般说,实则半点不敢忤逆祝砚的意思,当即调转方向往城外军营去了。
……
进了营帐,祝砚上手去扯她腰带,今日秋猎,江颂穿了一身暗红色的骑服,牛皮料子的系带繁复,祝砚上手拽了半天不得其法,动作平添了一丝急躁。
能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人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这腰带当真不孬。
江颂上前将他抵在屏风处,烛火葳蕤,映照出交叠的影子,江颂制住他作乱的手,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薄唇。
呼吸渐急,祝砚呜咽了一声,企图躲开她的攻势。
“别……闹,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
话音刚落,短暂的失重,江颂已将他打横抱起,路过不忘吹熄了烛火。
黑暗侵蚀了视线可及之处,后背触碰到床榻的软垫,祝砚常年接触香料,嗅觉自然较常人要更敏锐些,药味已经很淡了。
“想我了吗?”
“江颂。”
“嗯?”
“伤得很重吗?”
江颂不答,只知翻来覆去地折腾人,末了,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自然无暇再去想其他。
……
……
……
帐外将士哄闹饮酒,庆贺丰年秋收,猎来的野味剥皮清洗,架起来点火烘烤,油脂受热被逼了出来,滴落柴火堆,助得火势更烈。
饮酒说笑,酒香肉香飘散。
帐中呼吸浑重,隔绝于热闹之外,耳边只剩呼吸和心跳声。
月明星稀,不成调的曲子声势渐弱,待入了夜,人群散去,篝火熄灭,夜风一吹,草木灰扬起,被风卷着不知最终落在何处。
……
一觉睡到晌午,祝砚起身时身上已经梳洗过了,换了里衣,江颂早已不知去向。
起身时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光影晃动,江颂手中提着食盒回来。
“江颂。”祝砚唤她,“过来,将上衣脱了。”
江颂红唇轻启,想找个俏皮话逗逗他,祝砚面色一沉,“你当我同你说笑?”
“……”
几个月的功夫,身上的伤早已长全了,新添的疤透着浅浅的粉,祝砚的指尖触碰上去,江颂下意识地躲开。
“不看了。”江颂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自在,“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哪次不是全须全尾地从战场中退下来。”
江颂指了指天,“我在上头有人,铁定能保佑我长命百岁。”
耍贫嘴挨了祝砚一拳,这一拳打得扎实,抡的她呛了一下。祝砚起身穿衣,江颂三两下把衣衫理好。
“今日瞧见覃星洲那厮,脸肿得像猪头,问了才知昨日他在城中被人一麻袋套了头,揍了一顿。”
“聿礼,他怎么你了?”
祝砚套上外袍,双手一撩,墨发如瀑倾泻而下,“你又知是我?”
若是开罪了城中世家或是官吏,他们的手段不会这般幼稚,打也没往要害打,覃星洲伤得不算重,只是都在脸上,显得有碍观瞻。
不像是寻仇,倒像是单纯泄愤。
“猜的。”
“无凭无据之事,还请王爷慎言。”
江颂起身为他束发,祝砚由着她去,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军中账目翻阅。
长发束起,戴上发冠,江颂看着镜中倒影,“今日天气甚好,带你去山中游猎。”
“马背颠簸,没兴趣。”
“还是多活动活动,在雍州拘着身子越发差了,一下便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