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尊,他好凶

红纱像浸了血的月光覆在江思妄眼前,水雾里透出的轮廓却比月下雪妖还要蛊惑人心。

银发蜿蜒着垂落腰际,露出玉雕般的后颈,水珠正顺着脊椎凹陷处缓缓滑落。

江思妄只觉喉间干涩,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胸腔里的心脏也像是要冲破束缚,跳动声震得他耳鼓生疼。

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催促着他,让他的目光愈发难以从那抹身影上移开。

“看够了吗?”松亭雪的声音悠悠传来,慵懒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直钻进江思妄的心底。

刹那间,一道金光乍现,水花猛地四溅开来,打乱了这一室的静谧。

待江思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时,松亭雪已然换上了一层轻薄的里衣。

那里衣仿若薄雾,半遮半掩间,松亭雪的身姿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朦胧的画卷。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却又带着一丝撩人的意味。

“师尊……”江思妄的声音微微颤抖,极不自然地将头偏向一侧,一抹红晕悄然从耳根处泛起,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庞,炽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替我穿衣吧。”松亭雪轻启朱唇,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随后缓缓张开双臂,姿态优雅而闲适,静静地等待着眼前之人的伺候。

江思妄的眸子猛地一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师尊,你确定要这般撩拨于人吗?可你撩拨的,偏偏是我这等被欲望纠缠的魔族之人啊!

"师尊..."少年嗓音浸着砂砾,仓皇偏头时耳尖红得滴血。

松亭雪却忽然倾身,带着竹叶清香的发梢拂过他喉结:"魔尊之子伺候人更衣,委屈了?"

江思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本清亮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涌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的手像是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放置在雕花梨花木椅上的白色外袍。

外袍之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竹香,清幽而淡雅,那是独属于松亭雪的气息,比起魔域中任何一种名贵的香料,都要更加勾人心魂,直往江思妄的心底钻。

松亭雪轻轻扬起细长雪白的脖颈,姿态优雅而闲适,浑然未觉眼前之人心中那翻涌的狼子野心。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自已往后要养的小崽子,偶尔使唤一番,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江思妄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擦过松亭雪的脖颈。那脖颈纤细修长,仿佛只需他轻轻一握,便能将其掌控于掌心。

而面前的人,却毫无防备,这般坦然地将如此私密的部位展露在他眼前,一时间,江思妄只觉呼吸愈发急促,心跳声震耳欲聋。

“师尊,穿好了。”少年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般,其中隐隐透着一股极力压抑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失控。

松亭雪轻轻抖了抖衣袖,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踱步至美人榻前,悠然坐下,随手用手撑住半边脸,慵懒之态尽显。

江思妄见状,顺势在松亭雪的身旁落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么晚了,来找为师有何事?”松亭雪轻轻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满是倦意,声音也带着几分困倦的慵懒。

“不是师尊让我来找您的吗?”江思妄抬眸看向松亭雪,眼神清澈无辜,纯真得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叫人丝毫看不出他有半句虚言。

“哦?是吗?为师倒是记不清了……”

“师尊,您白天敲了我三下,不就是示意我夜半三更来寻您吗?”江思妄一脸认真,眼神里满是笃定,仿佛自已所言之事千真万确。

松亭雪听闻,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仿若山间清泉流淌,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动听。“你这是从哪儿看来的古怪说法?”

“是一个话本子,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他的四个动物。”江思妄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可话本子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含糊地描述着大概剧情。

松亭雪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调侃道:“我可不是那菩提祖师,你也并非那神通广大的孙悟空。”

“可是师尊,思妄真的有要事请教您。”江思妄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模样乖巧得像只温顺的小鹿。

“师尊,我身为魔族,修炼仙门的法术,是不是会进展缓慢?其他师兄师姐会不会因此排挤我?……”

江思妄小嘴像开了闸的洪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声音越来越委屈,说到最后,眼眶里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松亭雪嘴角微微抽搐,暗自腹诽,自已这究竟收了个什么小龙井徒弟。

他自然是听闻过江思妄的名号,这孩子天生天赋异禀,体质特殊,无论修炼何种道法,对他而言都如同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至于会不会被排挤,就凭江思妄的实力,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来排挤他。

但转念一想,这徒弟如此好学,自已这一身本领看来不愁后继无人了。

松亭雪实在听不下去江思妄的长篇大论,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无奈道:“思妄,你是我的弟子,为师绝对不会让你低人一等。为师在众仙君中排第几,你就在众弟子里排第几。”

江思妄早就察觉到门外传来的细微动静,果不其然,那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抬手敲响了门。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江思妄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松亭雪的腰,撒娇道:“师尊,您对我最好了。”

门被推开,明溯先一脚踏进屋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亲密的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怎么,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是想让我吃醋吗?

明溯先将手中一沓厚厚的罚抄用力甩在桌上,语气冰冷地说道:“师尊,这是我与逝青的罚抄,还请您过目。我先走了。”

江思妄非但没有松开搂着松亭雪腰的手,反而搂得更紧了,还一脸委屈地说道:“师尊,他好凶呀。”

明溯先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恶狠狠地威胁道:“江思妄,你要是再不松开,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凶。”

明溯先望着松亭雪与江思妄那亲昵无间的模样,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悦,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那股酸涩和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将他的理智逐渐淹没。

而此刻,江思妄还在那装模作样地撒娇卖乖,这无疑是在他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让他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几近失控。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空气仿佛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凝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屋子都微微颤抖。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屋内飞射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定睛一看,正是江思妄和明溯先。

屋内传来松亭雪冷冽而威严的声音:“要打架,就给我出去打,别在这儿扰我清净!”

“师尊,你凶,我也喜欢!比这蠢货好一万倍!”江思妄站稳身子,自顾自走了,顺便给明溯先翻了个白眼。

剑光如银河倾泻的刹那,松亭雪的叹息混在风里:"要拆家啊..."